“小……小将军他…动了!”身边一声惊呼。
“莫急,老夫再来看上一看。”
“裴将军!你醒醒啊。”
“弦儿!”“小将军哥哥…”
“…都别吵了!”
胸口断断续续传来了麻木的感觉。所有的感官由点及面,最后乌压压地朝这具身体袭来。
身子像从水中浸泡过一遭般,又像是反复溺水,已经是湿漉漉的了。
裴铭缓缓睁开了眼睛,一片刺目的白,晃得眼睛酸软。裴铭再次闭目缓了缓才对上眼前的情景。一个疲惫的夫人正紧张看着他,旁边是小公子模样的小孩和侍女郎中。
“弦儿!”妇人突然扑了上来,却又不敢用力,颤颤巍巍抱住裴铭,哭得断断气气。
裴铭愣了半晌,和她大眼瞪小眼。
半息才吐出声:“夫人您是?”
——
休养了好几日,裴铭从完全虚脱的状态恢复了些,对当下的情况才有了些了解。
按照辈分算,裴铭现在是夺舍到了自己的玄孙辈人物身上了。
“咸正七十八年。”这躯体此刻唇色苍白透着病态。于是裴铭在榻上裹着被子,体寒得很。“两百多年了啊。”
自己该是死了的,然而时隔两百多年竟然是又“活了”。
镜子里的玄孙和自己模样长得倒是四五分相似,也是一副好皮囊。
从这些天里裴铭也了解得七七八八了。这裴弦从小由舅母段清落拉扯长大。骁勇善战之前当过将军,后来不知中了什么邪,卧床昏迷了两年有余,裴府这些年倒是不停在为裴弦找郎中,可惜江湖郎中哪里治的了这些邪门歪道。
后来裴弦舅母寻到了个道长,据说专救裴弦这样的症状。这些年道士招摇撞骗的多,虽然把握不大,但段夫人也不肯放弃这根稻草。大价钱讨了银针神魂,结果真的让“裴弦”醒了。
裴铭细细把玩着手上的银针,针身银白,针柱却却弯着弧度,在顶部浅浅勾勒着诡异的血色纹路。
房门被敲响了起来。“进吧。”裴铭的声音还有些嘶哑。裴铭灵识强加上这副身体资质算是上乘,这些天倒好得七七八八了,只是看上去还有些不从心。
进来的紫色长衫妇人便是这原身裴弦的舅母。
在他醒来后脸色越来越好,裴铭不由想这段夫人倒确实是关心这个侄子的。
此刻她拎着一大盒木匣装的东西,放到了桌上。
然后往外拿匣里的东西,全是些吃食。
一边拿还一边叨叨着让裴铭多补一补。
身子还虚,肯定是吃不下这么多,但光是闻着味裴铭就开始馋了。
“哥哥,哥哥。”段夫人才刚来,门口便出现了个小肉团,蹬着小脚高叫着扒拉了过来。
段夫人眉头拧了拧。
“渠儿莫闹,别打扰了你兄长休养。”段夫人低声呵斥道。
裴应渠搓着肉手,好不委屈。
裴铭见状低笑起:“无碍,托舅母照料已无大碍了。”说着放下来裹着的被褥伸手把裴应渠捞了上来。
肉团子趴在裴铭怀里咿咿呀呀地笑。
“得亏找到了这个道长,虽是费了不少钱财,倒确是有用的。以后再让我碰见了,我可要好好谢谢他。”
段夫人现在气色好,说话也带着劲。“先前听说什么现在方术道长撞骗的多,倒是以讹传讹了。”
裴铭抿了一口清茶,看着茶叶在素花茶杯中舒展,淡淡开口:“那倒不是,现在的道长们确实是撞骗居多,不过是…这次比较幸运罢了。”言罢,放下了茶盏。
“舅母,那位’道长’还找得到吗,有些问题想与他论说。”
“不在了,我给了他银两他为你插上银针以后就走了。”
说罢段夫人笑了一声:“感谢都没来得及感谢呢,倒真真是个修道士。”
裴铭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