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特意找了找那‘孙二才’究竟是何许人也。
这不找不知道,一查可真是吓了咱家一跳。
那孙二才本是隶属内务房,在一年前任职了采买,平常工作呢,就是外出采买御膳房所需要的一些食材。
听说那孙二才是在任职不久后,便忽然生了一场大病,不幸去世。
就以往而言,这宫中下人多一个少一个,都不算个事,毕竟这宫里有层层机构,发生了什么小事,也传不到皇上的耳朵里。
但咱家想到,若事情真是这么简单,您又何必向咱家打听,这‘孙二才’的顶头上司是谁?”
赵公公笑了笑,便指向那个不断扭动,甚至发出“呜呜”呜咽声的人,继续道:
“所以咱就留了个心眼,随便吓唬了一番,和那孙二才有些关系的奴才们。
您猜怎么着?果真是问出了一些东西——
那孙二才又怎么可能真是病死的呢?毕竟他‘生病’前没几天,还在外出采买以后,因为上缴了不少的银子而受到上头嘉奖。
这些多出来的银子嘛,您是个聪明人,定然明白它们的来源。
这群奴才平日里没个收支,所以欺上瞒下,谎报开销,再一个个昧上点,也都是常事,否则没道理发下去那么多银子,每次都‘恰好’吃个干干净净。
但这孙二才第一次外出采买,不懂规矩,该是多少便花了多少,导致剩下来的半数银子无处着落,他还以为是自己讲了好价,沾沾自喜地又把剩下的银子还给了内务府。
这本来没什么,银子花的少了,上头反而高兴,还好生嘉奖了他一番。
只可惜,这孙二才,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啊……”
“孤雁出群,未必是一件好事。”江河道。
“是也。”
赵公公点了点头,认可了江河的话,
“这孩子是好心,只可惜太傻了。他只想着自己省下了不少的银子,却没想到为什么能省下这些银子。
孝敬公公的、打点关系的、自己藏私的,这在这群奴才的圈子里,已经成了众所周知的潜规则。
混迹在这趟淤泥里,不管愿不愿意,可都不能太清高。太清高了,就不合群了。不合群了,也就该遭人惦记了。
江国师,您眼前这位,就是指使奴才,把那孙二才打出宫的刘公公。
咱家已经打点好了,今儿个刘公公生了重病,养在屋里头好生休息。至于这刘公公是病死了,还是病伤了,全凭江国师您做主。
咱家就先退下了。”
“多谢赵公公。”
江河说着,又要塞些鱼玄机的私房钱给赵公公。
但这次,赵公公却一把推了回去:
“江国师,可使不得。这钱呀,您就算给了咱,咱待会儿也得给圣上还回去。”
江河笑了笑:
“赵公公倒也是个聪明人。看来这件事,圣上已经知晓了?”
“您也别怪咱昨天回去了就禀告了陛下。什么钱能拿,什么钱不能拿,咱在陛下身边待了这么些年,还是晓得的。江国师放心,陛下也十分痛恨这些腌臜小人,还夸您重情谊呢。眼前这人啊,随您处置便是。”
“那就多谢赵公公了。”
“江仙师说笑了,应该的。”
赵公公说完,便兀自退下,顺带关上了直房的大门。
江河的视野霎时变得昏暗起来。
走到那处角落,直接扯下了那刘公公头上的麻袋,却见刘公公肥头大耳的脸颊上,早已泪流满面。
他嘴里塞着厚厚的布匹,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似是要说什么。
江河将那团布匹扯下,便听到刘公公扯着尖细的嗓音不断哀嚎求饶:
“大人,大人!您饶了小的吧,小的也是被逼无奈,要是不这么办事,往后下面的都以为小的好欺负,小的就压不住下面的人了……小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