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摇了摇头:“那这回粮库的防火又是怎么回事?如果胡长史和徐将军又是因为要事太多没有想到,那这回卑职特意来提醒一下,也应该果断处置了吧。”胡文寿冷冷地说道:“是的,刘裕,你在来之前,我和徐将军正在商量果断处置的事情,把你前一阵要徐幢主在这刺史府上抹的那些个烂泥,给去掉!”刘裕脸色一变,随即大声道:“此事万万不可。将军,你知道这井底淤泥是防火攻的关键所在,怎么可以…………”徐元喜突然一拍帅案,整个人直接从胡床上蹦了起来,厉声道:“刘裕,你管得也太宽了点吧,搞清楚你在跟谁说话!”刘裕咬了咬牙,行了个军礼:“卑职当然知道上下尊卑,但事关战守大事,卑职不能不说出心中的想法!”胡文寿冷笑道:“刘裕,你以为你的心思,我们看不出来吗?平时不见你来,守城之前,你却来这寿春,说是护卫联姻,但联姻之事结束了还在这里赖着不走,谢镇军就算是五州都督,权势倾天,也不能把这寿春就这样据为已有吧!”刘裕睁圆了眼睛,看着胡文寿:“胡长史,你怎么能这样说?刘裕一片赤诚,天日可鉴,这时候留下助守,完全是为了寿春全城的百姓和徐将军着想,怎么会起别的心思?这寿春是朝廷的,是国家的,一如谢镇军的这个五州都督一样,绝非个人私产!”胡文寿冷冷地说道:“行了,刘裕,这里没有别人,当着明人不说暗话。这寿春之地,徐将军经营了多年,无论是姓桓的还是姓谢的,都请离这里远点。你来这儿联姻,找的是桓刺史,可跟徐将军没啥关系,现在敌军压境,桓刺史自己都一兵不发,全是徐将军在这里主持防守,你若是肯帮忙,那再好不过,但别的心思最好不要打。”刘裕心下雪亮,这徐元喜虽然算是个本地军阀,但并不是城府多深的人,也不是非要跟寿春共存亡不可,这点从前几次与此人的打交道过程中他很清楚,反倒是这个胡文寿,以前见面很少,前几天围城之前才从历阳那里过来,也就是从他回来后开始,徐元喜就开始深居简出,即使在这守城关键之时,都是安坐刺史府,不仅不出面激励全城将士,就连面都很难见一次了。刘裕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只怕这次,又是这姓胡的在从中挑拨,他这样做到底存的什么心思,暂时不清楚,但现在显然徐元喜的权欲已经起来,只怕自己无论提什么好的建议,都会给当成别有用心了。想到这里,刘裕看向了徐元喜,平静地说道:“徐将军,不管你怎么看我,但卑职所说的每一个字,真的是为了寿春城的数千军民,也是为了您好。您也熟知兵法,防火攻是守城的重中之重,而粮食又关系到守城战的成败,现在军粮屯于刺史府中,这里又缺乏起码的防火措施,万一敌军火攻,那我军危矣!”徐元喜的脸上闪过一丝疑色,看向了胡文寿,胡文寿哈哈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凶光:“刘幢主,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了。你要说防火攻,在城头抹些烂泥,还可以理解,但这里离城墙足有一里多的路,请问敌军的火箭怎么飞进来?”刘裕的脸色一沉:“火攻可不一定要火箭,这寿春城中未必没有敌军的奸细,要是纵火,那一样会造成惨重的后果!再说了,去年城中的刺史府不就是给火烧的吗,这教训这么快就忘了?”徐元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刘幢主说的有些道理,胡长史,我看…………”胡文寿摆了摆手:“将军,刺史府事关你徐将军的威严与权力,不同于那些城楼与民居,给抹上了泥,那您的颜面何在?为什么官府前要放两只石狮子呢?就是告诉世人,官民有别,您徐将军才是这寿春之主!”徐元喜勾了勾嘴角:“可是现在毕竟是守城嘛,而且刘幢主说的也有道理,万一有敌军的奸细放火,那…………”胡文寿冷冷地说道:“只需要加派人手,加强粮库的守卫就可以了。如果您觉得五百亲卫不足以防守一个粮仓,那就让徐幢主调回来看守,我想,有您的弟弟来巡视,不会给贼人任何机会的!”徐元喜的眉头变得渐渐舒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