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妙音轻轻地叹了口气:“这一点,我会尽早跟她谈一次的,不过人家好歹也是草原圣女,北魏贵妇,南燕的贵妇,我未必能压得住她。而且,她也曾是天道盟的使徒,恐怕…………”
说到这里,她突然脸色一变:“天道盟不是要给使徒都被迫服下那蛊虫的吗?难道…………”
刘穆之的神色凝重:“是的,我最担心的也是这个,不过,转念一想,慕容兰肯定比我们想的更多,她安排贺兰敏作为义真的继母,让贺兰敏能跟在寄奴身边,想必早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我这里也会暗中调查贺兰敏是不是跟天道盟还暗中有联系,如果有,那很可能慕容兰的死,跟她也脱不了干系,必须铲除。”
王妙音叹了口气:“可是,要是对她下手,只怕裕哥哥那里…………”
刘穆之正色道:“所以,我们必须要有贺兰敏确实还被天道盟控制的铁证,才可能向寄奴汇报后处理,不可由我们擅自决定。而且对贺兰敏的处置,还涉及贺兰部的安置,甚至涉及到青州的安定,毕竟,贺兰部众这回归顺之后,在慕容氏的宗室给彻底铲除之后,会成为青州这里鲜卑人的第一大势力,加上贺兰卢长年镇守南燕的北方边境,和河北那里的胡汉豪强都有不少联系,若真的反了,引北魏兵马入侵,那青州要保住,可就难了。”
王妙音正色道:“这些事情我们稍后再处理,反正义真还小,也不必太急于这些事,如果一时不好处置,那起码先阻止贺兰敏和裕哥哥的接触,毕竟此女一身媚术,是天下尤物,甚至不排除她有什么利用慕容兰的易容之法,可以利用裕哥哥一时的思念,跟她成了真正的夫妻,更麻烦的是若是她怀上裕哥哥的孩子,那可就…………”
说到这里,她的额头开始冒出冷汗,粉拳也不禁握紧了。
刘穆之叹了口气:“这些事情,我来处置吧,还是先按原来的计划,你先回京,跟你娘商量今后的事,而贺兰敏,哦,不,胡道安,我暂时以义真太小,不便舟马劳顿的理由,让她们母子留在青州,接下来寄奴要与妖贼大战,暂时大概也顾及不到义真,等消灭了妖贼,咱们再看后续而行,这段时间,我也会想办法摸清楚贺兰敏的底细,还有这次刺杀慕容兰的真凶,我也会全力调查。”
王妙音点了点头,她的神色稍稍地平复了一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穆之,那就多辛苦你了,南燕的战后处置,是非常麻烦的事,广固要夷平,慕容氏的宗室要诛灭,而十几万鲜卑族人的安置,本地汉人豪强大族的安抚,都离不开你,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随时飞鹰传书,只要我能帮得上的,一定会…………”
刘穆之摆了摆手:“你的任务一点不比我轻,说服你娘,生下孩子,这两件事比我做的这些更艰难,更有意义,前路漫漫,或明或暗的敌人,会层出不穷,既然我们选择了跟寄奴一起战斗,那就得面临这一切,妙音,共勉之!”
王妙音微微一笑,转身就走,素手在空中微微摆了摆:“你我分头行事,下次再见时,希望是我们在建康一起共饮消灭妖贼和天道盟的庆功酒。”
刘穆之面无表情地看着王妙音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了台阶之下,偌大的宫城之内,几乎只剩下了他一个孤单的身影,他缓缓地转过身,看着身后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焦炭与黑灰到处飞扬的火场,火场的中心,两具已经烧得看不出形状的焦尸,仍然粘在了一起,一阵莫名的狂风吹过,这两具焦炭般的尸体,突然化为了千万朵火星与黑灰混合着的东西,与整个大殿的灰尽一起,尽归尘埃。
刘穆之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喃喃道:“慕容垂啊慕容垂,你这样的一代枭雄,最后身死国灭,也是这样化为泥尘吗?你的所有野心,梦想,连同着万年太平的未竟遗憾,就这样灰飞烟灭,如果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你当初还会选择这条路吗?”
风声呜咽,如同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