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一只秃鹫落在树顶,静静看着悬崖边上的实验室。
屋内灯火通明,尔栖躺在冰冷的实验台上,皱紧双眉,痛苦不堪。
眼前放着一个透明的长形酒缸,缸里泡着个小男孩,由于时间过久,皮肤早已斑驳剥落。
他的姿势还像在母体内一样蜷缩着,但再也不会哇哇哭叫。
尔栖的心,犹如尖刀在上面反复划割,鲜血淋漓。
那是她刚出生才三月的宝宝,还没有取名字,还没有学会叫妈妈,甚至没有喝过一滴母乳。
按照现在的时间来算,他应该已经五岁了。
尔栖不忍再看,别过头,眼里迸发出深深的仇意:
“隋雨石,你绝对不得好死!”
“呵,无所谓,我不在乎,该得到的都得到了,下地狱又能怎么样呢?”
男人把玩着手术刀,顺势搂过身侧的李优,满脸不在意。
是啊,她真蠢,她怎么能指望隋雨石这种丧心病狂的物种有良心呢?
他可是囚她在实验室五年,挖她肾,取她肝,抽她骨髓,对她百般折磨的表哥隋雨石啊!
养父母死后,她寄身舅舅家,本着不添麻烦的心,乖巧懂事又听话。
舅舅一家也确实对她不错,嘘寒问暖,事事周到,视她如己出。
她当时天真地以为,自己是这世间最幸运的孩子,沉沦在亲情的蜜罐里无法自拔。
有道是物极必反,这一切不过是隋家为她编织的幻网一张。
他们是捕食的毒蛛,她是网上的食物。
舅舅和舅妈骗走了尔氏股份。
表哥隋雨石利用她建起商业帝国。
表姐隋雨柔顶替她研究生名额,毕业后顺利出国进修。
他们一家能有今天的硕果成绩,离不开干姐姐李优的辅助,当然也离不开尔栖的愚蠢。
如果别的女孩是恋爱脑,那她就是亲情脑。
她在养父母手里,是个为继承尔氏而学习的机器。
她渴望亲情,然亲情却推她入火坑。
她最后的价值在这五年里,在这个实验室里,被榨干取尽。
还连累了孩子。
孩子……
尔栖心又锥扎般痛起来。
黄泉下,她不会入轮回,为自己是个失败的母亲而忏悔。
两行清泪落下,原就漂亮的小鹿眼亮晶晶,李优看了顿时来气:
“雨石哥,你看她,装可怜呢,快把她的眼挖出来,我要喂给高加索吃。”
那可是美味的养料呢!
“好好好,给你给你。”
隋雨石勾起抹轻蔑的笑,亲了李优一口,握着手术刀走近。
手起刀落。
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未传来,取而代之的是子弹和金属碰撞发出的声音。
尔栖睁开眼。
下一秒,警铃大作,四五个黑衣保镖被扔进来,皆是彪悍的体型。
李优吓得尖叫一声,躲在隋雨石身后。
视线里闯进个身穿黑色武装,手持战神冲锋枪的男人,一双异瞳散发出寒霜,脚下每走一步,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隋雨石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磕巴道:
“时,时肆?你不是被时家骗去死亡岛了吗?怎么……”
不,不可能。
没人能活着走出死亡岛,暴徒时肆也不行!
时肆不想与他废话,挺直腰板,举起冲锋枪。
隋雨石自知躲不过,拎起尔栖奔向后门。
那里一开门,就是悬崖。
李优不想死,扑通跪下,双手合十,痛哭乞求:
“时少,你别杀我好不好?我全都跟你交代,是隋雨石!是他用催眠封存了尔栖关于你的三年记忆,是他让我拿药给尔栖,想毒死你,这一切全都是隋雨石的指使,跟我一点关系没有。
求求你了,求求你不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