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车在大竹森也三个人面前停下,驾驶室门打开,高野干事从车上跳了下来,他穿了件背后印着東亞勸業株式會社字样的制服,向大竹森也略略弯了弯腰,便笑着伸出手,“大竹军医,让您一家子久等了。”
大竹森也三个人也急忙鞠躬还礼,嘴里说着,“高野干事,今天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高野干事笑着摇摇手,“哪儿里的话,我这里就是举手之劳,我们这个小地方难得会有大竹军医这么医术高明的医生愿意过来,以后还要请大竹军医多多关照呢。”
几个人寒暄过后,山田太郎注意到驾驶室里只能坐三个人,自己便小跑着跑到卡车后面向后车厢上爬去,刚探出头,就看到后车厢里坐着四五个手里拿着刺刀长枪的日本士兵。
山田太郎吓了一跳,眼睛向大竹森也方向瞟了过去。
高野干事无所谓地笑着说道,“不要担心,每次去乡下都会遇到一些事情,我请宪兵队支援一些人帮忙。”
“乡下那里很危险?”山田爱子有些担心地问道。
“哪里的话啊?”高野干事大笑起来,“原来这里还有抗联活动,前几年那些人都被赶到苏联那里去了。这里很安全,你们不要担心。”
山田爱子想问那为什么还要带着宪兵下去,但是话还没有问出来,就被大竹森也打断。
大竹森也拉着妹妹钻进驾驶室里,高野干事也上了车,山田太郎跳进后车箱里,主动和宪兵们打招呼,聊了几句后发现里面有一个宪兵居然是同乡,一下子大家就有了聊头,没几分钟后驾驶室和后车厢里都是欢声笑语。
只是老天不作美,不一会儿天上便有雪花飘落,雪越下越大,没一会儿便在车顶上积起厚厚一层白雪。
山田爱子担心丈夫在后车厢里冻着,几次转过身探头向身后打量。车后厢上盖着厚厚的绿色帆布,但还是有冷风穿过帆布缝隙吹了进来,山田太郎笑着对妻子摇手表示不要担心,但是自己和身边的宪兵们都是冻得牙齿止不住地打颤。
雨刮拼命晃动,扫掉落在挡风玻璃上的雪,驾驶室里挤着三个人,很快玻璃上就凝着一层雾气,山田爱子取出手帕探出身子仔细擦拭掉挡风玻璃上的水雾,可过不了几分钟,雾气又重新爬上玻璃。
前方是白茫茫的一片,除了偶尔有几棵掉光了枝叶的白杨树或远或近无精打采地立着,外面的世界已经分不清哪里是道路,哪里是田野,连天与地也都混搅在一起无法分辨。
“这个雪下得真不好啊。” 高野干事有些心焦,他将车子开得很慢,眼睛几乎贴到了挡风玻璃上,嘴里不时嘀咕,“应该就要到了,怎么会。。。”
说着说着,就看到前方不远处的路边有两个人向着车子拼命招手,高野干事深吁了口气,转过头看向大竹森也和山田爱子,笑着说道,“好在我们没有开错道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