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还说您熟悉这四九城,居然不认识他程书樑程大少爷?他老爹是华北盐务局实打实的实权处长,连日本人都给三分面子,您给自个儿找不痛快抓他过来干嘛?”顾铁云冷笑着问道。
金二炮瞪着眼睛向绑在木架上的男人看了又看,苦着一张脸看向顾铁云,“兄弟,这可怎么办?您知道我混四九城能见着的都是些什么人,这种爷我哪有机会认识啊?您无论如何得帮兄弟我过这一关。”
见着顾铁云只是手里抱着个茶杯,也不说话,金二炮又哀求着,“兄弟,整个局子都知道我是您的人,您推我到这个位置上,我就想着总得做些事出来,不说给自己长脸,也不能丢您的脸不是。”
顾铁云喝了口茶,“先说说怎么抓的他,如果他有什么把柄落在我们手里,后面也不担心他回头找我们的事。”
金二炮重重拍了拍自己光光的脑袋,“对了,刚才头都吓蒙了,不是那个新民会的什么陈五报的信,说共党在东直门外藏了个交通站。我和兄弟们在门口守了大半天才看见这位爷晃了进去,然后我们就冲进去把他给摁住了。”
“他怎么说?承认自己是共党吗?” 顾铁云问道。
“说只是进去谈生意,啥也不承认,我就想着反正是共党给抓进来都先唱这一出,打几顿再上点刑,也许还能掏些话出来。幸好兄弟您来得早,再晚会儿过来,估计他不死我都要死了。”金二炮说着,一个劲地叹气。
“那就是你啥证据也没有?”顾铁云冷笑了声,看见金二炮缩着脖子都快哭了,故意大声叹了口气,“这事儿咱们捂不住,明儿早上班的时候局长肯定要问,我到时候给你想办法遮掩遮掩。记得,局长问你的时候,你就把屎盆子往陈五头上搁,就说是陈五把话说实了,指认程书樑是共党,让局长去找新民会掰扯去。”
金二炮哭丧着脸应承着,“也只能这么办了,陈五这孙子也该他活该,让老子摊上这个倒霉事,兄弟你可一定要帮我在局长那里说和说和。”
顾铁云苦笑着摇摇头,拍拍金二炮肩膀,又往屋里看了看,“你把人放下来别再打了,准备点吃的喝的,给他再找个干净的地儿让他睡一觉,千万别再搭理这位爷,软话硬话都别去招呼人家,这一屁股屎,我们两个脸都不够大,想擦也擦不了。”
走回楼上办公室,顾铁云将门关上自己静静地坐在椅子里。
程书樑被抓的那个交通站他当然知道,程书樑他也见过,那个交通站是王浩同志亲自安排的,这几年有大量的药物通过那里源源不断地输送到晋察冀的部队里。按理说,这么重要的交通站怎么可能被新民会这样一个地痞流氓组成的反共组织挖出来?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如果这个问题来自组织内部,不解决这个隐患,未来还会有更多的交通站被摧毁,更多的同志会被逮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