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陈知诚在陈莎莎的心里开始陌生起来。
天色微亮,柱子和陈莎莎已经早早起床,两个人忙活好了早餐,陈掌柜一家三口才从各自的房间里走出来。
原本陈知诚也会起得早些钻进灶房里一起忙活,他没有别的富家少爷的懒散恶习,会做很多精细的面点,有些连柱子都不会。陈莎莎跟着陈知诚从最简单的馒头包子开始学起,陈知诚耐心地守在旁边细心地教,炉火照亮温暖了两个年轻男女的脸,那个记忆陈莎莎永远都不会忘记。
自从三天前陈莎莎听到陈知诚和顾家小姐订婚的消息后,她明显可以感觉到陈知诚有意疏远了自己,这种感觉让她沮丧不安。陈莎莎在陈家已经住了半年时间,陈家父女早已看出她和陈知诚之间没有相恋男女的情谊,但仍看待她如同自己的家人,留她在家里住下,陈莎莎很珍惜在这里有家的感觉,只是这一次她知道她必须要离开了。
陈莎莎不得不离开的理由绝对不是因为陈知诚将要成亲给她带来的尴尬和辛酸,她自己还没有搞清楚她对陈知诚的感情到底是来自于朋友还是家人,伙计们的调侃她也可以毫不在意一笑而过,对于她这样曾经无家可归的人来说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比什么都重要。只是上个星期她叔叔的突然来访改变了她的整个生活,陈莎莎明白自己的离开对于她和陈家酒楼的所有人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作为一个虔诚的东正教信徒,陈莎莎每个礼拜日都会去圣索菲亚教堂参加礼拜,在那里她可以遇到很多熟人,他们都来自于同一块土地,但是大多数人是在苏俄十月革命后逃离到哈城的流亡者,这些人对陈莎莎这些在革命后被苏联政府派遣过来的工作人员后代有着天生的敌意,一旦陈莎莎说明了自己的出身后,她在那里就被孤立了。陈莎莎在去年走投无路的时候曾经来到这里寻求同胞的帮助,可是得到的只有冷嘲热讽,幸好陈知诚向她伸出了援手。
陈莎莎照例一个人坐在教堂的长凳上默默祷告,眼睛睁开的时候,她发现她的身边多了一个满脸大胡子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盯着陈莎莎的脸低声问道,“我的孩子,你的名字是不是娜塔莎. 杰尼索夫?乌里扬诺夫. 杰尼索夫的女儿?”
陈莎莎惊讶地点了点头,这个中年男人的脸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我是你的叔叔谢尔盖.杰尼索夫,难道你不记得我了?”中年男人激动得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对了,你肯定不记得了,我离开哈城回苏联的时候你才只有六七岁。”
谢尔盖从胸口的衣服内袋里小心掏出一张照片,照片已经泛黄表面有些细密的裂纹,但可以看出来谢尔盖一直在小心地保存着。
谢尔盖指着照片上娜塔莎一家三口人和自己的合影,“娜塔莎,你看那时候你还被妈妈抱在怀里,站在你爸爸身边的那个人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