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孙家酒馆外的街道两边所有的屋舍里都是漆黑一片,没有灯光亮出,连月光也依稀朦胧了。
苏文在日军士兵的注视下,跟在小松三雄和中希敏助身后走出酒馆。街道上早已停着两辆军车,酒馆老板和伙计被推搡着塞进了最前面的那辆车里。
小松三雄亲自搀扶着中希敏助,将他送上第二辆车的驾驶室里。小松三雄跳上了驾驶室,转过头看向苏文,微微笑道,“荒木君,要麻烦你在后面的车厢里委屈几分钟。”
天上突然飘起细密的雨丝,落在脸上激起一阵刺骨的寒意。苏文手不经意地揣进口袋里,感觉到那里多了一个小小的蜡丸。苏文故意在脸上露出一丝不快,看了看后车厢,冷着脸说道,“看来今晚我不应该过来。小松大尉,希望你真的可以在石井将军那里说的上话,否则,你和我两个都会有很大的麻烦。”
说完,苏文也不再听小松三雄的解释,利索地抓住卡车的后厢栏板爬了上去。刚刚坐定,又有两个士兵从下面爬了上来,在苏文的两边坐了下来。
苏文开始为自己的处境担起心来,看来这个小松三雄不是个被轻易吓得住的家伙。苏文的手揣进口袋里,蜡丸被紧握在手里,硌得掌心疼痛。
中希敏助无意中的乱闯乱撞跑到了孙家酒馆,连累了酒馆老板和伙计都被带去调查。情报现在就在苏文手里,但他却传不出去了。几分钟后他就会到目的地,也许他会被仔细搜查审问,他必须尽快想办法将手心里的蜡丸藏起来。
车子突然一个颠簸,苏文故意将身子重重撞向身边的一个士兵身上,那个士兵嘴里哎呦一声,身子重重地摔在车厢地板上。另一个士兵嘴里叫了一声,急忙站起来伸手过去搀扶。苏文趁机将蜡丸从口袋里掏出,放进嘴里硬吞了进去。
两个士兵又重新坐回到长凳上,苏文连声道歉也没有说,便又抱起胳膊闭目养神。
几分钟后,军车开进了军医处的院子。苏文跳下车,看到之前押送酒馆老板的车子并没有停在这里,他冷笑一声对小松三雄说,“小松大尉,您不是应该把我送到情报处严刑审问的吗?怎么把我带到了这里?”
“荒木君,您误会了。这里的宿舍比军官招待所那里要舒适很多,我想请您今晚就先下榻在这里。我们尽快会调查清楚事情,这样就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了。” 小松三雄微笑着说道。
“希望可以这样。”苏文脸上露出一股不悦,“如果我两天内无法出现在济源前线,小松大尉需要找出足够的理由来平息石井将军的怒火。”
“当然。“小松三雄的脸上仍是温和的微笑,微微鞠躬,“我们都是职责所在不得不尽力而为。”
苏文在两个士兵的陪同下走进小楼后面的一排房屋,打开一间房间后,看到里面已经有两张床铺,床铺之间有一个木桌和两把木椅,一张床铺上已经有一个人在呼呼大睡。
房门打开,床铺上的那个人揉着眼睛从被窝里坐了起来,从床边拿起一副眼镜戴上,看见是苏文走进来,足足愣了有两秒钟,才迷迷糊糊地问道,““荒木军医,怎么是你?我不是给你指了去军官招待所的路了吗?”
那个日本军官居然就是苏文到桓曲县城时搭车遇见的大竹森也,苏文也认出了这个话多的日本军医,他走到另一个床边坐下,苦笑一声说道,““原来是大竹军医啊,给您添麻烦了。我已经住进军官招待所,但又被你们这里的小松大尉命令住到这里来。”
“原来是这样啊,那您也早些休息吧。我和您不一样,只是个见习军医,明天一大早还要去前线拉伤兵去,可真不是一个轻松的工作啊。” 大竹森也摘下眼镜,又倒头睡了下去,没过几秒钟,他那里的鼾声又响了起来。
苏文脱了衣服钻进被窝里,他将在过去这几个小时发生的事情在脑中仔细梳理了一遍。苏文并没有发现自己露出什么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