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为什么不杀了他们……”他说话之间,明明狼狈不堪,却又偏偏十分坚定。
杨玉成沉默了一下,开口道:“所以在你眼中,只要不顺我的心意,我便会大开杀戒,是吗?”
黄长安笑了,笑得很是苦涩,他的脸上还带着血,咧嘴一笑间,像个狰狞的血怪:“至少,十二贤里的张绣,是这么说的……”
杨玉成把旁边那个大一点的男孩叫过来,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布交给他,让他去池塘那边把布浸湿,他自己则慢慢把小男孩放下,回头看向了黄长安:“你是个聪明人,有些话,还要我教你吗?”
黄长安沉默不语。
赵修铠很快就小跑着把湿布拿了过来,杨玉成将东西接过,细细帮黄长安擦了起来。
黄长安只吸了两下鼻子,随后便低低地哭了起来。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李皮特准备好了东西,然后就让人送了过来,但他没有露面,想来是怕杨玉成改了主意。
来送东西领头的是黑牛,他看到杨玉成,眼神躲闪地厉害,可他却没有离开,而是把东西的数量给杨玉成一五一十地汇报着。
“你在作恶……”杨玉成突然冷冰冰地来了一句。
“我知道。”黑牛撇了撇嘴,低下了头:“要是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杨玉成看着他:“后悔吗?”
黑牛尴尬地笑了下,回过来的,却也是冷冰冰的话:“黄州雪灾,死了几万号人,大片的雪盖住了,还有手从里面干硬地伸出来。我没有功夫,害怕死,能有一口吃的,就像活着,哪管得了那么多……”
说完,他就离开了。
杨玉成也不再追问,而是将黄长安带回了那间草屋里。本来他下手也只是为了让黄长安闭嘴,力道上可能失了些分寸,但只是看着严重,并没有伤到腑脏和骨头。黄长安的包裹里还有些药物,杨玉成又取出来给两个孩子上了,食物也没敢让他们多吃,以防伤了肠胃。
等忙完的时候,已经到了深夜,他一个人走到屋子外面,看向了天空。
旧时皇宫里只有深墙大院,到了这个时候,他往往还在批改折子,此刻看着那河水一般清亮的星空,他不知怎么,心肠竟也变得柔软了起来。
那个晚上,他的确已经走到了冷氏的屋外。
只是最终,他还是改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