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成的脸色跟着难看了起来:“你既说幻心蛊是再次苏醒,难道还有沉睡一说?”
黄长安点了点头:“不错,幻心蛊虽然极其难得,但其妙用也是无穷。如果计划行至中旬,投蛊之人改了主意,只需要将另一只冰蚕以冰封冻,使之陷入沉睡,则便可无虞。只是幻心蛊重启,寒毒透体,便会有僵直之症。若非当时冷氏身份尊贵,年纪尚轻,我也不会贸然怀疑。”
“下蛊之人,心思颇深啊……”杨玉成陷入了深思。
“不止如此。”黄长安皱眉道:“只怕所谓钱塘王克子,就是这幻心蛊的缘故。婴儿体弱,经不住寒毒,便有早夭之患……”
杨玉成百思不得其解:“会是谁呢?”
黄长安补充道:“以投蛊之事来看,该是九五皇难之前的某位皇子,而按复苏的时间来算,该是某位现在还活着的王爷……”
杨玉成眼中精光一闪而过:“不止如此,他还知道钱塘王杨毅要造反,想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要杨毅造反,杨毅和朕无子,死后就只能让他来继位。真是能忍啊……”
“你知道是谁了?”黄长安好奇道。
杨玉成冷笑一声:“先帝一朝杀了那么多皇子,除了杨毅,活着的就只有老十八和老十九,老十八瘫着,没人愿意让他当皇帝,只可能是老十九。”
黄长安若有所思:“如此说来,泰京不是还要有异变?”
听了黄长安这话,杨玉成更加不以为意:“老十九其人,暗算尚可,若论计谋,差之尚远,不是唐沧绝的对手,他想要一击而就,唐沧绝可是九品高手,哪那么容易。若是对杨毅动手,哼,别忘了,老十八膝下还有一子呢……”正说着,杨玉成突然回头看向黄长安,严肃道:“你说那冷氏时日不多,难道幻心蛊已经毒发?”
黄长安点头:“不错,我去冷氏屋中,并未在床上见到她那所谓的儿子,她盖起的被褥,下面也只有一副衣物……可知皇城变故,就在这一两日……”
杨玉成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黄长安道:“可她认得你。”
黄长安叹了口气:“唉,正因如此,我才想找你谈谈……”
杨玉成又皱起了眉:“你想让我放了她,怜她一片慈母之心?”
“没错。”黄长安感慨道:“钱塘王不能生育,这孩子自然不是冷氏的,可她如此爱护,已有生母之德,我实在不忍……”
“既然如此。”杨玉成笑道:“那我就听你一言,放了她。”
黄长安老怀大慰,千恩万谢,杨玉成看着他,只是露出了一个平静的笑容。
翌日,黄长安正睡得香甜,突然听到了有人砸门,只能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情不愿地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是一脸着急的李皮特。
“村长啊,”黄长安打了个哈欠,不紧不慢地道:“有什么事吗?”
李皮特一脸阴沉地说道:“昨晚,王大姐死了。”
黄长安顿时吓了一个激灵:“你说什么?”
“我说,王大姐死了。”李皮特看着黄长安:“有人昨晚看到你进了王大姐的房间,然后她今天早上就死在了自家的池塘里。我看了现场,肯定是溺死的。所有人都在我的房子外面,你收拾收拾过来吧。”
门关上了,黄长安转身,看着已经坐了起来,背靠着木板的杨玉成,一个踏步上前,全然不顾自己年迈体衰,抓起了杨玉成的衣领,压低了声音嘶吼道:“你答应了我的!”
杨玉成冷冷地看着他,脸上的神色就像是九天云彩里的神佛:“把手拿开。”
黄长安目眦欲裂,毫不相让:“你说啊!为什么要答应我!你说啊!”
下一秒,黄长安便倒飞了出去,狠狠地砸在了房屋的墙壁上,房顶上的尘土跟着簌簌地落了下来,而黄长安则是一口鲜血吐出,瘫坐在原地,眼泪涌出,干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