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新华昨晚值班发货,工人装到快一点,早上还是准点出现在门口,给工人行注目礼。芦冬生关心地问:“昨晚睡那么晚,也不多休息一会?”
杨新华跟着芦厂长朝办公室走,随口说句中午补一觉能应付。他估计芦厂长找他有事,坐下后问:“说吧,找我有事?”
芦冬生为难地一笑说:“马上发这个月工资了,你负责的两块地方,考勤表做好交上来。”
杨新华回到自己桌前,拿过已准备好的表格递过。芦冬生只看几眼,不动声色地问:“非要和门卫的三人过不去?”
杨新华说:“我接手的这两三个月,他们就是这样上班的,他们能做,我怎么不能如实记录?至于怎么发工资,老厂长,那不还是你当家吗?”
“唉一一”芦冬生叹口气,他站起来好久才说:“我让他们从今后满天上班,这个月的工资别扣行不?”
吕副厂长抬头看一眼杨新华,又看一眼芦冬生,心想,到底初生牛犊不怕虎,顶起来了!
杨新华说:“行,只要有个上班的样子,谁在乎多一个月少一个月的工资!”
芦冬生不知用什么方法,三个老人开始正点上班了,杨新华分给三人三个本子,除了本单位的人,外人进来都必须要记在本子上。
糟老婆子理直气壮地说“我不会写字!”
杨新华说:“你不会写,可以让客人自己填写。”
中午时分,门口就传来争吵声,吕副厂长抬头看杨新华,杨新华懂那个意思,你负责的事,还不赶紧去处理?
来人是广州家俱厂的技术员,糟老婆子不懂南方人的普通话,技术员也没弄懂糟老婆子的地方语。
杨新华知道老婆子带着气,工作起来夹五带六的,总不能跟一个糟老婆子一般见识吧?
杨新华把技术员带到宿舍,让他先休息,中午一起吃饭。请技术员的事,他暂时不想公开。
镇领导的意思很明确,十三万卖掉,杨新华翻出杨金枝的身份手续,去签合同时,家俱厂原先一个车间的主任何有价,组织部份员工闹事,阻止卖买。
原来何有价还是家具厂的工人!从这点来看,何有价有两把刷子的,从一个工人混成一个镇的地头蛇,不是简单一句两句能说清的。
何有价在八里堡乡影响力非同小可,他出面一闹,政府组织的签合同仪式就此泡汤。
技术员的到来,杨新华等不及镇政府的协调了,问明了何有价的家,直接去拜访。
买了水果,罐头,麦乳精,一箱平县大曲。何有价的家在家俱厂后面,与父母分开住的,家里有个三岁的女儿。老婆正挺着个大肚子,要不了多久,就要生了。看到那么多东西,何有价警觉地问“你是谁?想干什么?”
杨新华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杨新华,农具厂副厂长,想买下家俱厂的,是我爱人杨金枝”
“买家俱厂的?”何有价说“别的事好说,想买家俱厂不行,没得商量,你走吧!”
连自行车没扎稳,便被下了逐客令,杨新华不甘心地说“你留着没什么用,长时间不使用,车间会漏塌,要不了几年,厂子会变得不堪设想。”
何有价嘲讽道“哪需要你操那些心,趁早滚蛋是正经,在八里堡,我何有价做事,还不需要别人指指戳戳”
杨新华要朝下放礼物,何有价说“怎么带来怎么带走,记住,交朋友我随时欢迎,想买家俱厂,永远不要张这个口。”
碰了一鼻子灰,杨新华灰溜溜地回到宿舍。杨金枝看到车上的东西,立即猜出了结果,她说“那个何有价油盐不进,真是头疼。”
杨新华安排技术员住下。第二天又去镇政府见冯书记,冯书记忙着又去召见何有价,谈到下午,给杨新华一个更确定的消息,不行不行。
为了对自己工作不力的补贴,决定把闲置几年的农机修造厂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