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人带领的军队,种彦谋是完全当成毕生之敌来看待的,至于童贯,他在经过了被辽军打的满地找牙之后,也无可奈何的接受了这一事实,那就是辽军很猛,如果不想再上演之前的惨剧的话,就得三思而后行。
所幸他这一次将指挥权交给了手下的将领,而辛兴宗杨惟中曲端三人虽然称不上当世名将,但基础很扎实,走的又是稳扎稳打的路子,手上兵力还占据优势,北面金国频传捷报导致的大势朝大宋这边倾斜,如果这样都能让耶律大石绝处逢生的话,那他们也没话说了。
“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在我,耶律大石纵是再怎么厉害,又如何能扶大厦于将倾呢?”析津城内,李处温举着酒杯一筹莫展,他在一处书房之中,陪他一起借酒消愁的是张琳,两人都是燕云地区的汉人高层。
可对于眼前的局面他们也是毫无办法,耶律淳时日无多,本来他们还想着拥立耶律淳登基称帝以振奋民心的,可现在这情况根本不允许,只能作罢。
“事到如今,就看耶律大石的了,真要是败了,那也就听天由命吧!”
张琳咬着牙盯着酒杯看了半晌,恨恨的说出这么一句后
,将酒杯里的酒全部饮下,长舒了一口气,燕云的未来,或者说他们这些依靠着契丹人和奚人的燕云汉人的路,终于是走到了十字路口。
将来何去何从谁也不知道。
“准备好了吗?”同样在析津城内,昏暗的房间内,沉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可以想象,这个狭窄的房间里挤了多少人。
“嗯!”
一连串的肯定声给予了领头者信心,一声“出发!”之后,房间被打开,数十个面带冷酷之色,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的汉子走了出来。
他们每个人的穿着打扮都不相同,有的膘肥体壮一眼就能看出是屠夫,有的则手脚皆布满了老茧,这是从事体力活的,有的更是头顶还戴着草帽,手上拎着一个草叉,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这些人明明根本不应该相聚,可他们偏偏就聚在了一起。
“啊——欠!”析津城头,一个守城的兵丁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现在是破晓时分,天边刚刚蒙蒙亮,远处却还处于最黑的夜色之中,这同样也是人最疲倦,最困乏的时候。
他算是倒霉的,其他的弟兄基本都窝在城垛下睡觉了,只留他和
其他几个倒霉蛋睁着一直在打架的眼睛盯着黑暗。
“这都盯了一夜了,能有什么人过来?大辽都快亡了,还看个毛的城!”
这话放在以前他是不敢说的,别说说了,连想都不怎么敢想,可如今,辽国皇帝一路跑到了大同,然后就不动了,不动了!
任由金国消化占领的地盘,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还杀了在国内贤名远播的晋王耶律敖卢斡,这更是让身处燕云孤立无援的燕云契丹人,奚族人,乃至于汉人都心寒不已。
早在年初析津城就有了不少关于拥立耶律淳登基称帝的消息,可是耶律淳重病缠身让这一本来振奋人心的事情变成了泡影,而之后大宋大举入侵,燕云以一隅之地对抗整个中原帝国的难度可想而知。
保住燕云都已经成了一种奢望,他们现在想的只是能够体面一些的投降,耶律大石死命抵抗在不少人眼中看来,都是一种极为愚蠢的行为。
不少人都趁着守卫松懈的时候跑到了南方,投靠宋人去了,现在的析津比之前可以说萧瑟许多。
走了一会实在顶不住困意,他歪倒在一处背风的角落,蜷缩起身子眯上了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浑浑噩噩间这个辽军士兵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他睁开眼竖起耳朵听了一会。
“呼哧!呼哧!吭!”
“这!”
他瞬间脑袋清醒了起来,手忙脚乱的将长枪提起,正要起身叫喊时,一道黑影射向了他的脖颈,一声**,身子应声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