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粗糙,口音带着一股浓浓的胶东味,不过这并不妨碍底下一群瞪着大眼睛,眼中充斥着求学的光芒的学童仔细聆听。
“要真让你们去看看那海,保证不会再说什么天圆地方的话了,嘿嘿,吴先生,俺说的对吗?”
吴坚爽朗一笑,冲他点头。
待这人离开之后,吴坚才再次开口。
“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们只从别人耳朵里听,就直接信以为真了?莫不闻赵括纸上谈兵之事?”
他就是种彦谋苦苦寻找已久的,能理解心学格物致知的思想,用来对抗程朱理学的人。
而现在,吴坚则是在向这些学生传授自己的思想,并且通过教学完善种彦谋传给他的心学。
诚然,种彦谋自己了解的心学并不多,可吴坚并不是普通人,身为一个刚刚加冠没多久就孜身一人从两浙路来到东京求学问道的寒门学子,吴坚的精神以及意志力就是很强的,理解能力更是不用多说,仅凭他能够年少中得举人便可以看出。
种彦谋只是稍微向其解释了一下心学的基本思想,他便一下就知道了大概的方向,随后自己开始完善起
心学的体系来。
“可是先生,这位叔叔说的可能也不是真的,我们还是从他嘴里听的,没有亲眼见过。”
底下又有学子问,这种接二连三提问的场面在大宋其他的学院学府内可以说是罕见至极,但在这里,种彦谋希望小学,却是稀松平常。
近一年的新式教学已经让这些童子有了很大的变化,他们知道主动思考,而不是捧着前人的书卷在那苦心钻研,更多的时候这些孩童讨论的是让吴法天陈东都咂舌的问题。
比如圣贤书中的道理对错,以及世界的本源等等,虽然语句和论证方式都还显得稚嫩,但这个方向标一旦竖立,将来会产生多大的波浪是谁也不知道的。
“你说得好,我已经让人准备船只了,今天回去就跟你们的父母说,吴先生带你们出去看大海,如何?”
吴坚脸上挂着笑意,这种新式的教学方法不止是学生感到新奇喜欢,他自己也是一试过后就放不下去了,作为一个从小独自自主,没有家族接济的年轻人,在北宋这个文学环境优渥,思想百花齐放的年代,吴坚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还是很强的。
此话一
出,当即堂下一阵欢呼声,到底是一群孩童,尽管平日里讨论的话语让许多人都难以理解,可当听到可以外出去看一看大宋的天地,特别是对于东京百姓来说遥不可及的大海时,他们还是难以抑制住自己的情绪。
教室内一阵喧闹,而在教室外,赵佶那紧紧握住的拳头不由自主的松了开来,紧蹙的眉头也渐渐舒展,脸上一副玩味的表情,似乎对吴坚的话很感兴趣。
“嘶——呼!”
比他还要紧张的陈畅一眼瞟到官家的表情,整个人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忍不住长出一口气。
赵佶眉头一动,笑意盈盈的转身下楼,路上自言自语的说道。
“我本以为种彦谋这小子在离经叛道的给我搞事,现在看,倒没汪何二人说的那么严重嘛,他们在这圈地自娱,哪里碍到别人的事了。”
“哼!我看是巴不得种彦谋做事,恨不得他当个只会吃喝*赌的纨绔才好,朕偏不让他们如意,陈畅,以后关于这小学,嗯...种彦谋希望小学,呸,真不要脸!”
来到学校门口时,赵佶抬头看了一眼小学的名字,饶是他身为一国之君,也
觉得荒唐无比,摇摇头表示了不满。
“关于希望小学的劄子一律压下,走吧,去瞧瞧朕的好女儿。”
“是,奴婢记下了。”
傍晚时分,种彦谋希望小学放学之后,和往日不同,从学校中钻出的学生兴奋异常,个个都像是即将要去花果山的孙猴子一样,噌噌的跑回了家。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