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羡鱼笑得越发大声,伸手接住卢宴亭丢过的枕头,三两步跑到榻前,伸手去挠卢宴亭的痒痒。两人闹成了一团,卢宴亭被他折腾的没办法,只得从床上爬了起来。两只眼睛瞪得圆溜溜地,鼓着腮帮子按住林羡鱼的肩头,死死地盯着他看。
“阿羡,他真的在长安吗?如果那些事情都是真的,会不会牵连裴家其他人?”
林羡鱼听到他这么问,神色严肃了许多。卢宴亭问的这些都很重要,可同样也说明他确实已经想通了。如果他想不明白这些事,那也不是自己认识的卢宴亭了。他是个豁达的人,虽然敏感了一些,可在大仁大义面前,他有自己的判断,有自己的底线,正是因为这些,他们二人才能成为彼此最重要的朋友。
林羡鱼长长舒了一口气,想了很久之后,摇了摇头。“这些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但是你知道柳渊那个人。他不会那么蠢去断自己的手臂,他需要裴冀,需要裴家的人,东岳同样需要他们。就算事情真的无法挽回,他也只会治裴灿一人的罪。这就是柳渊。”
话罢,林羡鱼眉头微微敛了下,又说道:“都说帝王之心深不可测,伴君如伴虎。朝中那些大臣或许怀有别的心思,可若是真的为了东岳安宁
,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柳渊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懂的御人之术,同样也是个仁厚的人。这世上的事,并非非黑即白。你仔细想想,如果这次柳渊动了裴家,朝堂之上会是怎样的一番局面?东岳又会如何?”
说完这些,林羡鱼指了指那边桌上的小米粥,声音温和了许多,轻轻拍了拍卢宴亭的肩膀,唇角勾出笑意,“昨天一晚没睡,又喝了那么多酒,吃点东西吧,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话毕,他起身走到窗前,取下铜盆上的帕子,打湿了之后递给了卢宴亭。
卢宴亭怔怔地坐在床榻上,细细想着他方才说的话。林羡鱼说的那些,他都懂。这些年来,他和林羡鱼常常居于帝宫,柳渊为人如何,对待朝臣如何,他看得一清二楚。这个年轻的帝王,性子有些跳脱,有些恶趣味,可也十分明白如何做一个帝王。
他记得清楚,柳渊当年登基时,其实朝臣曾经有过异议,拥护过辰王柳熠。可是柳熠拒绝了那些朝臣,他当时说过一番话,至今林羡鱼和卢宴亭还记得。那时候柳熠说,如果东岳柳氏要出一位明君,那个人只能是柳渊。他不过是自小长在军中,领兵打仗他是一把好手,可要做这东岳的王,他是做不来的。
其实很
多人都不懂柳熠为何会这样说,但后来他们却都明白了。柳熠镇守东岳西边多年,从未有过战事,即便是他国对东岳心怀叵测,可柳熠一出现,西边瞬间就沉寂了。而柳渊登基之后,不过三年时光,朝堂上原本不服他的那些人纷纷都闭了嘴。没有人能说出为什么,可都对他多了几分忌惮。
然,卢宴亭和林羡鱼却知道的很清楚。就拿裴冀来说吧,裴家的少年当中,裴冀其实并不算出色。可是当年柳渊选择跟随自己的护卫时,偏偏选中了裴冀。或许是因裴冀少言,他觉得自己身边应该留着这样的一个人比较放心。
裴冀跟随柳渊之后,遇到过几次行刺。那时候裴冀下意识地选择了护着自己,本以为柳渊会怪罪,但柳渊却说,不论是作为君王,还是普通人,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而他也要学着保护自己,让自己强大起来,而不是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别人,即使那个人他觉得可信。
想到这些,卢宴亭的心情好了许多。他本来与裴灿的感情并不深厚,而且当年是裴灿抛弃了自己和母亲。那次在黄县有过短暂的交谈之后,两人见面也都很少说话,就算是同坐在一个屋檐下,也都是忙着各自的事情,很少交谈。可作为儿子,卢宴
亭还是想着这些事情都不是真的。可他是个明白人,事已至此,既已无法改变,那便等着结束。
看着卢宴亭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