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魏瞻如数家珍,陈雪松眉头却拧了起来。林羡鱼方才问凤凰斋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也是长安西市的那琴馆。江湖上其实一直都有凤凰斋的传闻,不过都是在一些友人之间传颂,因而只有极少的人知道。他知道这地方,是先前来长安的时候,有人带他去的。
让陈雪松更加惊讶的是,林羡鱼方才问的最后一句话。显然,林羡鱼并不信自己的说辞,却又给他留了颜面,并未追问魔宗宗主到底是谁。可他也知道林羡鱼不好糊弄,便也点头道:“凤凰斋我确实知道,就是方才魏主簿说的那地方,不过是不是林掌首要找的,那我可就不知道了。”
陈雪松停顿了下,端着茶盏喝了几口,又说道:“林掌首问的最后一个问题,恕我不知情。”
林羡鱼也知道自己问了,对方也不会真的回答。可是听到魏瞻说琴馆,而陈雪松也回应是那个地方,他倒是起了心思,想去那琴馆走一遭。只是,今天肯定不行,晚上可还要去赴凤翎的鸿门宴。
林羡鱼也不与陈雪松计较了,摆了摆手道:“陈掌门既已说完了话,那便回去吧。你海南剑派做的那些事情,本官自会查实,该找谁找谁。你
也不必留在此处,若让人知道了,恐又是一场风波。”
林羡鱼既已下了逐客令,又未回绝他的请求,陈雪松是个聪明人,当下便起身告辞。
魏瞻眨巴了下眼睛,一脸地疑惑。“林掌首为何不将他给擒了,还放他回去,这不是放虎归山吗?这人口中所说的话,半真半假,哪里敢信啊。”
林羡鱼不由得笑了起来,摇头道:“这就是你魏主簿不懂了,查案讲究个证据。来偷盗图册的人是海南剑派的不假,可那人并未承认是受了陈雪松地指使,而陈雪松也并未明言是他的意思。幸而你无事,图册也都在,咱们这会捉拿了他,那才是失策。不放他走,哪有好戏看呢?”
魏瞻愣愣神,忽然就笑了起来,又叹了口气。果然,还是自己格局太小,看不通透。林羡鱼年纪轻轻就能成为二品大员,确实并非靠着他和圣上之间的关系,而是凭实力。魏瞻更加对林羡鱼高看了几分,越发地倾佩他了,也动了与他深交的心思。
林羡鱼想了想,忽而低声问魏瞻,“这府衙之中你可有信任的人,轻功好一些,机灵点的?”
魏瞻连忙点头应道:“有,有一个。大人是要让人盯着陈雪松吗?
”
林羡鱼点头。陈雪松这会必然还在府衙周围,他那下属虽然被捉,可陆鸿渐也已放了他。但这么久了没有动静,那个人肯定是出了意外。陈雪松肯定会去寻跟他谋划的人,这个时候跟着他,也许能钓到大鱼。沉渊楼的人虽然也在查,自己也不能就这么等着。
魏瞻赶紧起身去找人了。他前脚刚踏出这边小院的门,林羡鱼就听到陆鸿渐喊了一嗓子。他回头一看,就见陆鸿渐和薛黎跟两只大花猫似的,手里拿着块青砖,正朝自己跑了过来。
林羡鱼一愣神,连忙扑了过去将两人横腰一揽,往墙边带去。阿玉和阿青两个丫头聪明,脚下地面方动,她们已经起身往那边廊下跑去。陆鸿渐和薛黎方站定,就见假山那儿传来机括的响动声,周围的青砖向后挪去,假山底部的地面上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陆鸿渐满脸紧张,从林羡鱼怀里探出个头来,瞧着那地面上的洞口,眨眼道:“师父,我……”
林羡鱼笑着摸了摸他和薛黎的头,轻声道:“你们做的不错。我下去瞧瞧,你俩在此处守着,待会魏主簿回来了告诉他一声,让他等着。”说完,从栏杆后跃了出来,朝洞口走了
过去。
可他刚走出几步,陆鸿渐却扑了上来拽住他的衣袖,仰着头一脸委屈,“不行,不能让师父一个人去。我要跟着,让惊鸿在上面守着。”说着话,又拽着林羡鱼的胳膊摇了摇。
林羡鱼瞧着他那样子,就跟只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