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羡鱼坐在屋脊上吃粉丝汤吃得愉快,卢宴亭一脸生无可恋。若只是粉丝汤也就罢了,他的那食盒中,还有葫芦头、羊肉泡馍、肉夹馍和太白醉。这些食物虽没多大味道,可是他在那吃吃喝喝,自己却要盯着府衙内的动静,还要寻那张柏的所在,这怎么能叫他不生气?
林羡鱼吃完了粉丝汤,打了个饱嗝,摸了摸自己略圆的肚皮,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可回头看着放在一侧的食盒,他的眉头蹙了起来。这一不留神,竟买了这么多,这会儿肯定是吃不下了。
卢宴亭翻了个白眼,从屋顶上掀开的瓦片往下望了去。他们所在的屋子是书房,屋中摆设井然有序,桌上宣纸摊开,笔置于架上,却无人。林羡鱼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鬓角,方才只顾着往前跑,忘记了这儿是书房的事情。张柏既然中毒,肯定不在此处。
林羡鱼抬头朝府衙四周看了去,院中有衙役在巡夜,后院厨房的方向亮着灯,有人在里头。东边的屋子灯火通明,窗户上映出女子的身影,手中捧着书,看得认真。西边院落中,有人静静坐在屋檐下,不知是在赏雪,还是在沉思。
林羡鱼懒洋洋地翻了个身,躺在屋顶上,望着天上落下的白雪,轻声道:“你有没有觉得,这府衙过于
安静了?张柏中毒,可是,这些衙役的脸上全然没有半分的着急,那厨房此刻还亮着灯,若是做宵夜,又是要送去给谁呢?”他略微顿了下,又道:“你看那西院屋檐下坐着的人,不是张柏,也非府衙众人,却没有一人去往那儿,就连衙役巡逻也不曾路过此处。”
卢宴亭听他这么一说,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府衙中,确实静的有些诡异。据玄羽卫的消息,张柏的家眷并不住在府衙中,因此这府衙里除了衙役和厨娘之外,应该是没有女眷的。窗户上投出的人影,即便是看书,也决不可能动也不动,极有可能只是个剪影。这么看来,这长安知府身上也有秘密。
两人思索间,就听那边长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林羡鱼和卢宴亭同时朝那边看了去,就见一身着官袍的人从长廊拐了出来,他身后跟着一人。待看清了那人的样貌,林羡鱼的眉头拧在了一起。这人……正是那夜在海鹤派遇到的暗哨。那身着官袍的人,不用想便知是张柏。
林羡鱼忽而伸手按住了卢宴亭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出声。两人静静地趴在屋顶上,看着张柏和那人朝这边走了过来。路过巡逻的衙役纷纷驻足施礼,似乎也是的那暗哨,又再次向前走去。张柏领着那人入了书房,顺手
关上了房门。
林羡鱼心中诸多疑惑。陈贵所言应该不虚,张柏定然是中了“三千醉”的毒不假,此时他应该在卧室的榻上,可为何生龙活虎地出现在这里?还和海鹤派的人有联系?
卢宴亭也颇为纳闷,按说陈贵没有必要骗他们。方才回客栈后,霍白薰将陈贵与她说的那些话,讲给了自己和林羡鱼听,且也说了陈贵时日无多。鬼医的医术又岂会探错脉?该不会有人替张柏解了毒?或者说,张柏中毒本身就是一个局。
屋中传来了张柏的声音,听着有些嘶哑。“先生深夜至此,不知有何指教?听闻伏魔司掌首林羡鱼已到了长安城,不知是真是假?”
那人端着茶盏慢悠悠饮了一口,茶碗盖子落在了茶盏上,声音清脆。他微微一笑,声音轻缓,“林掌首至长安城当然是真的,我已与他打过照面。我今日来,确实有事。”
他略一停顿,声音冷了几分。“张大人,你身为朝廷命官,想要明哲保身是没错,可你别忘了,你终归是东岳的人。有些事情该做,有些事情却不能做,望张大人心中有个度,以免踏错一步,满盘皆输。我今日之言,你若能听进去,或许尚能留着命。若听不进去,那我也无能为力。”
张柏怔了一下,抬眼间目光凌厉了
许多。他浅浅啜了一口茶,看着那人慢悠悠说道:“先生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