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羡鱼起先的时候还有些事情不明白,但在听到云渺和云珞的对话之后,他已经将所有的线串联了起来。虽说中间还有些旁枝末节无法想通,但并不影响大局。霍白薰和卢宴亭几人显然也已猜到了个大概,便也安坐于原处,缓缓啜着茶。
虞北和揽雀等人已落在了黄泉楼的楼顶上,邢罹站在屋脊上挥了挥手。众人散开,将黄泉楼围了个水泄不通。那些江湖人看到突然涌入人群中的玄羽卫,纷纷退开,没有人敢说半个字。
所有人都没有出声,目光从云渺和林羡鱼的身上掠过,略微停顿之后,又再次看向了另一个人。他们眼中有无数的疑惑,可偏偏他们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窍。十大家族的人,此时可以说是人人自危,毕竟十多年前那件事,与他们多多少少都有些关系。
云渺重新坐了回去,脸上一副淡漠之情,可是他心中仍旧有些紧张,尤其是与林羡鱼对视的时候。他不知道林羡鱼猜出了多少事情,但他从刚才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的谋算已经败露。此刻,他只想着能够保住命,最好是将这些人留在此处。
云渺虽然已经做了完全的打算,知道今日到场的绝非只有十大家族的人。但眼下这种状况于他而言,确实不利。他心中有些惧怕林羡鱼,却又想能够全身而退。
林羡鱼喝完了一盏茶,朗声笑道:“云公子既然不说话,那便由我
来说。若我说的不对,诸位皆可打断。”他略微一顿,“这件事,应该从十五年前说起。”
诸人都摒住了呼吸,楼内静的让人害怕。
屋脊上的虞北戳了下揽雀,挑眉,“老大也太聪明了,这么复杂的事情,他竟然在这一会的功夫,全部想明白了。唉……这要换成是我,没个几年的时间,恐怕是无法把这些联系到一起的。揽雀,你跟着大人几年了?”
揽雀翻了个白眼,伏魔司掌首是谁都能做的吗?林羡鱼是江湖人,可他自小也是饱读诗书的,深谙兵法,他的师父秦无垢更是惊才绝艳,能与他比肩的也只有那顾臻罢了。至于自己跟了林羡鱼多少年,他都不记得了。似乎,林羡鱼还未到伏魔司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了。
林羡鱼手指落在桌面上,轻轻叩着,声音清脆,似是击打在众人的心头。“十五年前,江家小姐江暮知到了婚配的年纪,江家家主放出消息,欲为江小姐觅得佳婿。”他眉头微动,“这边是所有事情的起始。”
说到这,林羡鱼转头看向了江暮宸和风辰。当年江家和凤家确实定下了婚约,只是凤宸对家中事务向来不放在心上,一心只想做个花农,伺弄花草平凡一生。可是,凤宸之子凤玉却是麒麟之才,十岁之时,凤家便有了心思让他接任家主之位。
虽说这十大家族向来有互相走动,也算是世交。可,江暮知和凤玉却并未
见过。凤家居于东岳北境,濒临长海,凤鸣山和黄县自是其辖地。江家世居鸣凤城,离黄县并不远。那几年,黄县天蚕丝除了送到皇家作为贡品之外,其余的自然被十大家族垄断。黄县的制灯手艺,权贵和世家都十分青睐。
林羡鱼又浅浅啜了口茶,缓缓道:“事情便是从江暮知离开江家游历江湖开始,而所有事情的交叉点,正是这黄县的制灯手艺。”他摸了摸鼻子,笑道:“江暮知当年应该是直奔长海的,她想要去看看自己未来的夫婿是何模样,却阴差阳错的到了黄县。”
他略微一顿,看向了江暮宸,眯眼道:“江伯父,不知我说的可对?”不等江暮宸应声,他又转头看向了凤宸,声音冷了几分,“凤先生那日与我所言,不过是真假参半。有一些事情,你做了隐瞒。”
十大家族的人都默声了,楼外站着的江湖人听到如此密事,当然来了兴趣。一个个抻着脖子往屋内瞧,竖着耳朵仔细听着林羡鱼的话。林羡鱼对面那女子唇角上扬,她身侧的男子自始至终未吭声,似个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