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羡鱼剑锋一转,往后退了几步,站稳之后冷冷瞧着白霈。青海剑的剑锋抵在地面上,他双手落在剑柄之上,琥珀色的眸中沉寂一片,唇角微微翘起,面容上浮出淡薄的笑意。
沐筝站在门口处,瞧着屋内二人出手,神情略有些紧张,手下意识地按住了剑柄。霍白薰和卢宴亭风轻云淡地端着酒盏,优雅地呷着,两人眼间有笑意。
林羡鱼看着白霈,声音漫漫,在风雪中听来似是那三月拂过水面的春风,带着些许料峭的寒意。“这才是你真正的实力吗?”说着,摇了摇头,“既如此,那我便也让你见识见识,何为极寒内力!”
听到这话,霍白薰脸上神情微微变化,侧目看向卢宴亭。卢宴亭仍旧唇角带笑,双眼中起了些许波澜。但,谁都看得出来,他那是看戏的坏笑。霍白薰扭头又看向了林羡鱼,颇有些疑惑。
江湖上,京山派和沧澜城同宗,门下弟子能习得极寒内力精髓的屈指可数。林羡鱼的师父并非这两派众人,他又是从何处学来极寒内力?
卢宴亭放下茶盏,身子靠在了椅背上,缓缓吐了一口气,声音轻缓。“阿羡的师父……也是个奇人。你们只知道他是世外高人,却不知他和京山派以及沧海城有着莫大的牵连。”
这话是说给霍白薰听得,可同样也说给白霈。
世人对于林羡鱼和卢宴亭的身份多番猜测,对于他们的师承更是知之甚少,外界更是有许多的流传,当然传的最多的便是他们二人的师父是世外高人,又或隐士。没有人知道,这二人实际上出自沧海城。当年的沧海城和京山派还未分成两支,他们便是那一代中的翘楚,是许多人口中的传奇,但是世人都
以为他们早已陨落,不在世上了。
林羡鱼的师父名唤秦无垢,原是东岳宿雨州的大祭司。卢宴亭的师父名唤顾臻,是东岳司雪洲的大祭司。二人自小相识,同出一脉。论起来,沉渊楼的秦思雨与他们是同一辈的人。秦无垢与顾臻可谓清风霁月,如切如磋,如琢如玉。二人相貌甚美,一个温文儒雅,一个谈吐风趣,不似尘世中人。
那个时候,秦无垢和顾臻如影随形,沧澜城更是江湖人心中无法逾越的高峰。沧澜城居于东岳最西北的方向,常年风雪。那儿的孩童在七岁的时候,便会被送入雪鸢山的雪鸢宫。在那里,他们会依天赋分为雪、雨、尘三级,雪云宫的宫主薛羽,他的天分在沧澜城中只属于尘级而已。
雪鸢宫有一张冰玉床,那些天赋极高的人,每月会有三次在冰玉床上练功的机会。可,这世上的人,天赋高者极少,那个年代,适合练就极寒内力的,也不过五人而已。秦无垢和顾臻以及秦思雨边是当年脱颖而出的佼佼者,至于那另外二人,早就在多年身死。
后来,沧澜城分为两支。沧澜城仍旧以极寒内力为尊,京山派则在极寒内力的基础上演化出了更多的功夫。可,京山派中的人,大多数是无法练就极寒内力的。卢宴亭跟随顾臻习武,可他的体质,却无法练就极寒内力。林羡鱼则是个异数,世人只知他武功奇高,却不知他的极寒内力早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就算是柳追月和江南城以及秦无雁,也无法与他匹敌。
这些事情,霍白薰是第一次听到。她双眼中满是惊讶之色,没想到他们几个人竟还有这样的渊源。也难怪秦无垢为何一定要促成林羡鱼和秦无雁
的婚事了。不过,他们二人也确实登对,一个心思缜密,一个英姿飒爽。只是,林羡鱼若是能改改他那不解风情的毛病,便可谓是完美。
霍白薰和卢宴亭默契地起身朝屋外退了去,在他们的脚刚踏出屋子的瞬间,就见青海剑上泛起了莹莹白光,地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霜花不断地四周蔓延,向白霈涌了去。白霈眼中满是震惊,目光所及之处,不论是桌椅,还是那窗前放置着的七弦琴,也爬满了霜花。
风在这一刻似乎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