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应楼是沉渊楼经济命脉,可这不代表他们就只会数钱。楼主秦思雨,是个喜穿红衫的女子,模样始终是二十六七岁的样子,谁都想不到她如今已有八十多岁。
这秦思雨多年前在江湖上与林羡鱼的师父乃是同辈,她当年行走江湖的时候,喜欢撑一柄绘着曼珠沙华的油纸伞,红艳艳的似血一般。
那身赤红色的衣衫在冬日清晨凛冽的寒风中,飘洒着,似她的面容一般,沉寂而冷艳。那发间簪着的步摇,被风摇曳着,叮咚作响。
她向来走路极慢,落地时却没有任何的声息,仿佛是一阵烟尘飘过。女子的容颜甚美,只是太过清冷,如同那伞上的曼珠沙华,尘世不得见。
那时候,秦思雨每每从街上走过,看到她的人纷纷退避三舍,并不是因为她太美,而是她周身散发出的气息,令人无端的腿发软,想要跪拜。
那个时代,那一辈的人中,能与秦思雨匹敌的人,实在太少。而林羡鱼的师父曾说过,若真要评价此人,只有四个字——举世无双。
舒应楼的院中,霍兰垂首立在一旁,连眼睛都不敢抬一下。与柳星沉相比较,他更害怕秦思雨,那是一种自心底蹿起的寒
意和敬畏。
秦思雨的身份成谜,只听前任楼主柳风骨偶尔提过一次,她似乎是东岳大陆宿雨州的掌灯使。这话江南城也问过柳星沉,毕竟这样的身份能屈尊于沉渊楼,实在是个异数。
柳星沉对他隐晦的询问没有给出准确的答案,只是道了一句,“有她在,沉渊楼不会败。”
霍兰稍稍抬眼,瞥了一眼斜躺在榻上的秦思雨,迅速的低下头去。
秦思雨美眸流转,瞧了眼立在一旁的霍兰,幽幽叹了口气。
“我这一生只收过两个徒弟,一个是星沉,一个是苍梧。苍梧寡言,星沉身份在那。你霍兰既不是我的徒弟,又不是我的属下,明明也是个活泼的人,偏偏到了我这里,却比沈苍梧还寡言。”
霍兰没敢抬头,只低低应了一句,等着秦思雨对凤鸣城那件事的答复。
秦思雨应了声,双眼却不知看向了何处。霍兰当然不知,秦思雨这时想到了她最早的两个徒弟。那两个徒弟心思聪慧,一个为了好友身死。而另一个,也是这江湖上的传奇。
那人,名唤顾臻,曾是凤鸣城的第一任城主。他十六岁时已一己之力战胜魔宗副宗主,成就了一世英名。可惜的是,他十八
岁那年生辰遭挚友暗算,死于锁龙岭。
“唉……”秦思雨长长叹了声,收回目光,见霍兰好奇的望着自己,脸上绽出一丝笑意,“你回去告诉沉星,我不会误了她的事。”
霍兰施礼,向外走了去。
“唉,老了,越发冷清了。”幽幽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无比的冷清。秦思雨看着霍兰的背影,眼底泛起一股异样的光线,随后又沉了下去。
潇湘楼内,柳潇湘待沐筝离去后,啪地一声关上了院门。她在院中走来走去,此时秦思雨应该接到命令已往永定山去了。
应鸾还未回来,在她回来之前这一个时辰内,能与暗中之人周旋的唯有自己和那三十暗卫。可她又不明白了,那几个人肯定不是盗贼,当然不是为“青玉流”而来,那么是谁在打潇湘馆的主意?
思来想去,唯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有人走漏了风声,潇湘馆极有可能已经暴露。
“该死!”想到这,柳潇湘的怒火升了几分。管他什么陈云两家来不来凤鸣城,先揪出叛徒才是正事。
守在屋外的暗卫听到这两个字,都是一愣。——完了,楼主发火了。果然就听柳潇湘说道:“即刻准备,前往凤鸣山。”
没有人敢质疑她的决定。
就在柳潇湘带着人出城后没过一盏茶的功夫,秦无雁和秦无缺二人也打马出了凤鸣城,披着茫茫夜色直奔西北方向而去。
林羡鱼坐在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