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兴言的冷汗已经湿透了整个后背,他突然意识到白鹤染说的竟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他死了,南郊那位也死了,这一切就死无对证,白家安全了,当年那个嫡子的仇也报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绝对相信白鹤染干得出来这种事,弑父,对旁人来说十罪不赦之事,对白鹤染来说似乎不会产生任何心理负担。这个孩子打从洛城回来之后就全变了,而他与这个孩子之间的亲情,也在这十几年的岁月里消磨殆尽。
是亲无情,唯恨无期。
“阿染,你……”白兴言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才一恍神的工夫,却发现原本站在面前的女儿居然不见了,整座大殿再没有白鹤染的身影,就只剩下远远站着的几个宫人。
他的脑子嗡地一声炸了起来,拔腿就往殿外跑,才出了殿门就看到白鹤染跟李贤妃正面对面站着。李贤妃老了,曾经的如狐媚态如今也只能勉强辨出三分来。
白兴言已经许多年都没有见过这个人了,传闻二十多年前,天和帝独宠贵妃,以至宫中众多妃嫔遭到冷遇,就连当今的皇后娘娘亦是如此。
可唯有李贤妃反应最为强烈,她因爱生恨,因为失宠,而将这份怒意全部都发泄到了自己的孩子身上。她毒打五皇子,鞭抽、针刺、炮烙,几乎无所不用其极。后来若不是皇上将这个儿子从怡合宫里救了出来,怕是早晚有一天他会被自己的亲娘给打死。
人人都说李贤妃疯了,也有人说李贤妃病了,这一病就是二十几年,很快就从一个媚态一身的艳美宠妃变成了满脸皱纹头发花白的老太婆。
虽然仔细看去,眉眼间年轻的样子还在,可谁又会那样仔细去看她呢?所有人对于过去那位媚艳惊人的李贤妃的怀念,都集中在了五皇
子身上。因为那五皇子的样子像足了他的母亲,就像一只狐狸,勾魂摄魄,让男男女女都逃不过狐狸灿然一笑。
当年的李贤妃不是最好看的,但却是最让人难以拒绝的,有人说,贤妃娘娘不管笑与不笑,只要她往那儿一站,你的魂儿就会不自觉地被勾了去。那是一只成了精的狐狸,任何人都逃不过狐狸精的迷惑。
他白兴言,也没能逃得过去。
白兴言记得很清楚,那次宫宴是大年的宫宴,当时他还不是文国公,但因父亲抱恙,所以许多事情都是由他来做。而他阄是凭着自己的学识才干硬生生挤入朝堂,成为了朝堂之上的中坚力量。也正是这样的本事和魄力,让他的父亲在最后的时刻不得不把这个爵位传给他。
那一年他也才二十多岁,正是年轻气盛,意气风发之时。
大年宫宴父亲依然没来,来的是他白兴言。
文国公府从他祖父那一辈起就不问朝政了,甚至太祖父那会儿就已经在朝堂的边缘徘徊,直到他父亲那一代彻底跟朝廷划清了关系,朝中再没有他白家的地位。
但是白家还是有野心的,还是力求上进的,他的父亲不只一次表示过,如果有一天白家出了好儿郎,定要复了文国公府的鼎盛辉煌,定要让文国公府像祖辈奠定基业时那样,成为东泰大地无人敢小觑的存在。
白兴言就是为着这个目标一直在努力着,他学识出众,他甚至在十九岁那年下场参加了科考。没走任何门路,没需要任何帮助,只因为父亲顶着个文国公的爵位给他免了童生试。他就带着个书童背着个书篓,从老家洛城一路考起,经过乡试、会试,最后考进京城参加殿试,最后竟让他闯入一甲,摘取了探花。
这一下可谓是在上都城内出了
大名气,毕竟侯爵府的后代从来都没有参加科考的,特别是白家这种世袭制的侯爵府。爵位代代承袭,后代子孙根本不需要任何努力就可以锦衣玉食,谁还愿意费这个劲吃这个苦?
可是白兴言偏就没走那个寻常路,他去科考了,还拿下了探花,后又因老国公爷身子不太好,故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