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各人有各人的心思,谁都不再说话,白鹤染甚至连最后那个问题都没有回答。
当然,那个问题也不好回答。怎么看待得民心者得天下?她怎么知道,她既不想得天下,也并不认为自己现在算是得了民心。况且就算是得了民心,她的目的也并非这个天下,而只是想让自己再多一些底气,在面对文国公府那个混乱的大家族时,能够再硬气一些。
人人都说她如今翻了身,再也不是从前那个连下人都能踩上两脚的二小姐。这样的白鹤染已经不需要再成长的,文国公府的天她已经翻过来了。
可却只有她自己知道,眼下这些还远远不够,还有很多事情她没查清楚。
比如说白兴言究竟为何要在十四年前亲手掐死自己的儿子,再比如说失了踪的白惊鸿究竟去了哪里,还比如说桃花班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还有叶家、郭家,这些都是需要她一一抗对的。文国公府的水,远没有自己翻身不再受欺凌那么简单。
街上百姓还在就天赐公主功德无量这个事兴致盎然地评说着,走一路听了一路,就连站下来喝口街边的大碗茶都听到摆摊倒茶的人说:“这茶是今早拿到城隍庙加持过的,沾了佛祖和天赐公主的灵力,谁喝到就是谁的福气。”
有人笑话他:“你就是揣着茶叶包到城隍庙门口走了两圈儿,可别给自己贴金了。”
那人立即反驳:“走两圈怎么了?走两圈它也是沾了香火气,走两圈它也是感受过了法会的茶。哎呀,你就图个解渴,你一听我一说,乐呵乐呵就完了,那么较真儿干什么?今儿是天赐公主办的法会,咱们也是替公主高兴,更替大家伙儿高兴。公主连痨病都能治,那别的病自然也不在
话下,而且还有今生阁为出不起银子的义诊送药,那往后咱们还担心什么?”
“是啊!”有不少喝茶的人跟着道:“往后就好好凭本事赚钱,好好养老的小的,什么愁事儿都没有了。从来也没觉得日子这样踏实过,这些都是拜公主所赐。”
一时间,念及天赐公主好的话题又在这小茶摊展了开。
白鹤染到不觉怎样,毕竟这样的场面这样的话她已经听过很多次了,从她义诊到开了今生阁,再到痨病村,几乎每天都能听到同样的话。
可是这些对于白燕语来说就十分新鲜,甚至更确且地说,她是头一回经历这样的场面。
她是庶女,平日里出门的机会少,虽然外公来京城的那段日子她跟林氏被允许去探亲,一走就一两个月。可那也只是住在桃花班租赁的小院子里,从早到晚都被外公看管着练习媚术,到是把个眉眼给练得翻飞自如,可要说出去转转,那是根本没有过的。
对于外界的事,她也只是听说,从来未曾亲自参与过。她一直都知道白鹤染开了个不花钱看病的医馆,却没想到那所谓的今生阁能在百姓心中地位如此之高,影响如此之深。
她也听说了白鹤染攻克痨病,更没想到痨病村的焕然新生,让白鹤染瞬间就在上都城内脱颖而出,成为了一位功得无量的人物。
白燕语听着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听着人们说的那些话,忽然就觉得自己对这个二姐姐实在是所知甚少。她只看到从前白鹤染在家里是如何受辱,也看到白鹤染现在在家里是如何翻身,可直到今日才知,这个身翻得有多么的漂亮。
忽然就有些恍惚,从前被打压到尘埃里的人一下子又再次跃居而上,而且已经上到了一个让人根本
无法企及的高度。她跟白鹤染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真应了五皇子在国公府门前说的那句话,她就是白鹤染的丫鬟。
现在的国公府,白蓁蓁有钱,白鹤染有权,就连白花颜好歹也顶了个嫡女的名头。她呢?
白燕语转转手腕,腕上有一只镯子,是之前在玉器行挑中的,她心急,先戴了起来。可是她凭什么要来的这些东西?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