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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正对着向上的楼梯和一面巨大的彩色玻璃窗，窗上的构图是圣母抱婴......
太富了，以凌书然的价值观来说，他们这样的才叫豪奢，鲁宅只能算是轻奢，乡下的凌宅便只能称土豪了。
“哎呀姑妈，您怎么来的这么早？我刚送孩子们去上课回来，连妆都没化。”
一位穿着白色丝绸长裙的夫人从楼梯上下来，她披散着蜷曲的长发，显得温柔高雅。
“彭夫人是尚海滩最漂亮的夫人，哪里需要化妆呢？”
凌书然自然地迎上去，对着夫人微曲单膝，行了一个法式的吻手礼。一旁的凌素筝和李尚元被惊得不敢动弹，果然是他俩见过的世面太少了。
恽老太太看小外孙这么上道，眼底流露出一丝不经意的喜悦，跟着说道：“快过年了，也让两个孩子歇歇，整日的上课，累坏孩子了。”
彭夫人招呼着他们去偏厅的会客室坐下，这里是半开放的，三面墙都是可以敞开的玻璃，上午的阳光恰恰照进这里，外墙栽满了蔷薇和玫瑰，如今不开花也有摇曳的树叶随着风轻轻晃动。
“若若呢，喜欢音乐，她天赋也好，也肯吃苦，练钢琴一天都没有落下过。改日家里办演奏会，姑妈你也带着孩子们来鉴赏鉴赏？”
“我们哪里够得上鉴赏，带着孩子们来开开眼，见识见识才是真。”
这套虚情假意的寒暄，撞到了凌素筝的知识点，她从小在名媛贵妇圈长大，年满十二便入京选秀见惯了这些官眷作派，在宫里也是与人这般虚与委蛇，如今再体验都觉得有些反胃恶心了。
“夕夕呢？她今日也不在家？”恽老太太继续寒暄，准确来说是故意寒暄，似乎是知道彭夫人要炫耀女儿，所以特地给她递了个梯子，让她顺坡下驴。
“夕夕现在可不得了了，日语、英语、法语说得都很好，如今开始学俄语了。那开口便是卷着舌头的一串话，我呀学都学不来。”彭夫人非常满意地炫耀上了，松弛下来躺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抿了一口。
“夕夕这天分是难得的，更难得是这么小心思就沉静，学语言可不是一件易事，她才6岁就这么优秀，怕是彭家要出个外交官了。”
李尚元听着他们的话如坐针毡，这就是天上的世界，别人的起点是他用一辈子都到不了的终点。投胎仍然是一个人命运最重要的选择。
“我今天来，也是有事儿麻烦你，我们家有个远房的孩子，青春年少的，想要上前线报效国家去。昨天因为一些家事耽误了，没赶上车，要麻烦你们给送去呢。”
恽老太太单刀直入，把李尚元搂在身侧，好像真是她的亲孙子一样。
“哟！那可真是个好孩子！如今啊尚海城里的孩子可不比我年轻那会儿了，我们那时还跟着游行的队伍上街拉横幅呢，如今这些孩子啊都在家躲着呢......”
凌书然知道自己又被暗暗地讽刺了，尴尬地喝了一口茶。他是知道这位彭夫人的英勇的，年轻时和丈夫一起参加五四运动，是个有名的学生领袖，进过监狱、上过议院是个了不得的。
“这么有骨气的孩子，我看着就喜欢，下午老彭要亲自盯着货出城，让这孩子上我们车队，保管给他准时送去报到。”
彭夫人是个豪气爽快的，一口答应，让对她印象不佳的凌素筝和李尚元深感意外。
“对了，慈熙啊。我打算在你们的海通钱庄开个户头，把手里的黄金都换成美元，你们那儿换得了啊？”
凌素筝深深吸了一口气，心想：原来外祖母的大招在这儿。亲戚妯娌因为感怀气节的屁话就帮忙，几乎是不可能的，这群名媛都是千年修炼成精的妖怪，没有实在的利益，活的事儿也能给你办成死的。
外祖母是个厉害角色。凌书然不动声色却暗暗地敬佩。
如今他们这些得到内部消息的都知道日军撤出法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