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刀,会割断多少东西,只是世间人明白的,真是少之又少。”
两人吃过饭,结算了面钱,便即起身离开面摊,沿着道路朝前走去。
“求求诸位,求求诸位,赏口饭吃吧--”一个年老的乞丐,趴在地上,推着辆木板车,慢慢朝前移动,行走的路人纷纷闪避。
恰好,一辆光鲜亮丽的轿车开过来,在一家店面前停下,车门开处,走出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店员立即满脸微笑地迎了上去。
“你在想什么?”
“世态炎凉,竟至于斯,其实这个世界,半点意义也无。”
慕飞卿沉默。
“我们走吧。”俞天兰正要转头,脚踝突然被一双枯瘦的手抓住,她低头看时,却见那乞丐眼中满是生存的渴盼,高高举起手中的破碗,口中含混不清地喊着。
俞天兰并没有给钱,而是走向一边的包子铺,买了两个包子,然后回到乞丐身边,轻轻地把那包子放进他的碗里,谁料乞丐蓦地变脸,竟将碗倒扣在地上,然后转身骂骂咧咧地走了。
慕飞卿夫妇俩对视一眼,忽然莞尔,这世间众生百态,有时候,果然是有趣得很。
“走吧。”
又往前行出一段,却见道旁一家经堂,布置得倒是十分素雅,夫妇俩心内一动,当即提步迈进经堂之中。
才进得堂内,便闻得十分轻缓的乐声,像是来自九天之上,让人的内心顿时平静下来。
两人进了里间,却见所有陈设一尘不染,正中照壁上一个斗大的禅字,下面坐了个身穿长袍的男子,正瞑目静神,仿佛已然忘却外物。
慕飞卿夫妇俩不声不响地在他面前坐下,也学着他的模样,静坐,凝思。
“菩
提本无树,明镜亦无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男子忽然睁眸,抬头看向慕飞卿夫妇:“幸会,幸会。”
“幸会。”
“得逢有缘,两位,请喝茶。”对方说完,指尖轻轻一动,便有两盏茶凌空飞至,稳稳落到夫妻俩面前。
慕飞卿夫妇倒不觉得诧异,各自抬手接住茶盏,仔细品尝,果觉那茶的滋味清冽异常,教人无限回味。
“来无来处,去无去时。”对方忽然道。
“空空,明明,明明,空空。”慕飞卿代答道。
“是是,非非,非非,是是。”
“天地一统。”
“万物无形。”
“形而上者?”
“谓道?”
“何谓道?”
“自强,自健,自信,自达,自度,自爱,此为道。”
慕飞卿忽然笑了:“当世得道乎?”
对方微愣,却没有作答。
于是便不再说话,各自喝茶,兴尽,慕飞卿夫妇遂起身告辞,对方亦不挽留,当去,便去。
出得禅室,行出很远,俞天兰才忍不住道:“想不到当今世上,还有此等人物。”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能得道者,亦不在少数。”
“得道者,天下间万物,再不能惑其心智,左右其意念,他们不会再扭曲自己的本心,去趋奉任何人。”
“这样的人……”
“曰之为龙,又曰之为凤,再曰之为纯元。”
“阿卿,”俞天兰偏头看了他一眼,“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
“越来越什么?”
“越来越像那庙里的太上老君了?”
“太上老君有我这般帅气么?”
两人说说笑笑,转瞬去得远了,是啊,这世间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完全可以不在乎的,他人如何,让他人去。
只要仰不愧天,俯不愧地,堂堂正正,做事光明,不欺暗室,鬼神自敬。
五月五。
端阳到了。
家家户户挂起艾草,大街上到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