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她,在哪儿?”
理了理散乱的鬓发,白思绮抬头看他,眸中满是坚决。
“我不会让你见她的。”
东方笑似乎也从自己的情绪里恢复过来,面色重又冷然,带着拒人千里的冰寒。
轻轻地“哦”了一声,白思绮竟似不在意般,慢慢地站直身体,冲他嫣然一笑:“那么,隐王殿下,拜托你好好照顾我母亲,若思绮和夫君能安然归来,必好好地叩谢隐王殿下厚恩。”
东方笑一怔,眸色更加深凝了几分。
“你不会伤她的。”白思绮转过身,提起裙幅,慢慢地朝外走,“若没有你的蔽护,母亲……绝不会安然至今。”
东方笑身形剧颤,张张嘴想说什么,而那女子,已经去得远了,只余一抹淡淡的清影,自他眼底,倏然滑过。
…………………………………………
阳光很萧索。
白思绮慢慢地走着。
很累。
心很累。
突然有种无能为力的伤悲。
东方笑做了那么多,她却恨不起来。
反而想笑。说不出为什么,就是想笑。
倘若……倘若她是当年的额若熙,在慕国凯和东方笑之间,她会选择谁呢?
明知这种想法很不妥当,她却止不住地要去思量。
回想当年,额若熙公主明眸善睐
,策马扬鞭,奔驰于无边的草原,那样的容姿与风发,的确让无数男儿为之心醉。
慕飞卿,敌方将军,疆场相见,本是生死对决,却成全了一段儿女柔肠;
东方笑,少年枭雄,叱咤河山,何等的英雄了得,却在那慧黠公主的容光中,折了铁腰。
一世情缘。
一世孽缘。
谁能说得清。
只是,苦了后来的人。
果然,身处越高位者,动起情来,摧折的不仅仅是自身,还有万千无辜的生灵。
那么她呢,她和慕飞卿呢,这场迷乱的相遇,又是什么?又注定会有怎样的结局?
前方一面招展的紫旗,突如其来地映入她的眸中。
竟然是,金风楼。
嗬嗬,原来神思混沌间,自己竟然又回了顼梁城,还无知无觉地走到这里。
也好,既然来了,便进去瞧瞧。
双足刚刚踏上石阶,却又伫住,那似曾相识的阴窒之感,悄悄然从背后袭来。
皱皱眉,白思绮仍旧进了楼底大厅,漫不经心地环视着四周的陈设。
所谓的金风楼,竟然是--赌馆。
不赌骰子,不赌牌九,也不赌别的。
赌的是,性命。
正中一面宽墙,雪白堂皇,却深深刻着两个血红的大字:
赌、命。
白思绮皱起了眉,却猛然警觉,
有无数道目光齐刷刷落到她的身上。
“这位夫人,请问有何贵干?”一脸带笑容,店伙计模样的男子凑上前来,眸中精光灼灼,上上下下地审视着白思绮。
“我找--”话到唇边,白思绮却猛然收住了口,眼珠子一转,“你们这赌命,是如何赌法?”
“很简单,赌的方式客官任选,若是赢了,但凡只要客官开价,无论是要钱要人或者要做什么事,敝馆一概认承,若是客官你输了,那么,就得把命赔给敝馆。”
“有趣。”白思绮忍不住颔首轻笑。
“客官可是想一试?”
“嗯。”
“那客官请稍待,小的这就去取文房四宝。”
伙计说罢,转身一溜烟跑进柜台里,不消片刻,捧着笔墨纸砚笑嘻嘻地重新走出,放在一张干净桌子上:“客官,请吧。”
“这是--”
“凡来咱们金风楼赌命者,须签下不悔书,无论是输是赢,都不得反悔。”
“不悔书?”白思绮眸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