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白思绮还染着泪水的双眸顿时睁大,“你,你是装的?”
“兵不厌诈,若非如此,我早死过上百回了。”慕飞卿慢慢坐直身体,解开外袍,从内衣中取出一个已经被利箭射穿的皮囊。
直到此时,白思绮仍旧有些回不神来,怔怔地看着他,神情恍惚。
“吓着你了?”慕飞卿轻轻一叹,起身走到白思绮身旁,伸出右臂,极其温柔而又自然地将她轻拥进怀中。
“既然没事,那我回去了。”白思绮又窘又恼,后退一步,将身子从慕飞卿怀中抽出,转头便朝外走。
慕飞卿倒也没有阻拦,静默地站在原地,凝眸看着白思绮略显慌乱地开门离去。
“将军,”吴九侧身走入,眸中仍旧写着满满的担忧,“您真的--没事吗?”
“……竟然是红门的杀手……”慕飞卿没有回答,突兀地呢喃一句,身子骤然向后一倾,吴九面色顿变,赶紧上前将他扶住,口内焦灼地道:“将军,还是找个大夫来瞧瞧吧!”
“不用,”慕飞卿摆摆手,“这点小伤还不成问题,我自己运功调息片刻就好。”
“将军,”吴九这才略舒一口气,旋即眉头又高高地皱起,“刚才您说,刺客竟是红门
中人?您确定?”
慕飞卿唇边浮起一抹冷笑:“这‘绝命姝’乃是红门的秘药,除了那位从不露面的门主,还有谁能配得出来?”
“‘绝命姝’?”吴九顿时倒吸了一口寒气,脸上神色变了又变,继而又道,“这么说来,真是红门的人?可这与将军之前的推测,好像有些出入啊……”
“没错,”慕飞卿点点头,一手撑着桌面,眸色寒锐,闪着凛人的冷光,“我原本以为,今夜来人,要么是住在城南那位,要么是--唯独没想到的,就是红门--”
“梆--梆--梆--”
窗外忽然遥遥传来更鼓之声。
“几更了?”
“四更。”
“四更了?时间,居然过得这么快。”
“将军,还有两个时辰,大礼就要开始了,您接下去有何安排?”
“一切照旧。”慕飞卿撇撇唇,淡然吐出四个字。
“你先叫几个人进来,把这屋子收拾一下,将昨夜的痕迹完全处理掉,我这就去主院。”
慕飞卿说着,再一次站了起来,身体却忍不住一阵轻颤,吴九正欲上前搀扶,却被慕飞卿用眼色止住,只得垂手恭立在一旁,目送慕飞卿出了书房门,这才赶紧叫进几名手下,将书房里的一应痕
迹处理干净,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推开卧房的门,慕飞卿一眼便看见,正倚在榻上面沉如水的白思绮,当即轻挪脚步,靠到她的身旁,一手搭上她的肩膀。
“你--”白思绮猛然一怔,收回思绪,抬头看向慕飞卿,眼底缓缓漾起几丝复杂的神情,旋即别过头,淡声道,“礼服已经备好,去换上吧,时间不多了。”
“思绮,”慕飞卿低低地唤了一声,嗓音里依稀透着几丝惆怅,和几丝微凉。
“嗯?”白思绮转过头,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思绮,你--”两个人,四目相对,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诉,但最终却只是无声。
等慕飞卿下定决心要开口的时候,外面蓦然响起的钟鸣之声,却硬生生打断了他所有的话语。
与此同时,房门外响起傅管事沉稳的声音:“将军,吉时将近,请将军速速换装,准备迎接公主玉驾!”
现在想再说什么,已然晚了,慕飞卿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收回放在白思绮肩头的手,侧身走到对面的衣架上,拿起那件大红的礼服,再回头深深凝了白思绮一眼,这才迈着稳健的步子,跨出门外。
人声渐行渐远,偌大的主院再次变得冷清,白思绮默坐片刻,
撑着床栏站起身,启唇唤道:“知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