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打算怎么处置舞琴?”
终于,沉默良久的白思绮,看着情绪激动的慕飞卿,吐出一句话来。
慕飞卿滔滔不绝的话语戛然而止,蓦地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白思绮,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如果你是我,会怎么做?”
如果你是我,会怎么做?
这本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却让白思绮双眉蹙紧,久久地犯起难来。
“如果我是你--”再度沉吟良久后,她缓缓启唇,吐字清晰,“我会放她走。”
“放她走?”慕飞卿凉凉一笑,“你以为这样的事,我没做过吗?可是她--根本不愿离开将军府。”
白思绮顿时一怔--是啊,她想得太简单了,在潜意识中将自己的观点,强加到了别的女子身上--对她白思绮婷而言,自由自在不受约束的生活,便是最大的幸福和向往,可对于别的女子而言,尤其是对舞琴这样一个为了慕飞卿不惜去死的女子而言,却未必如此。
白思绮不由转开了头,望向窗外黑沉的夜空:“这么说,你是打算让她自生自灭?”
慕飞卿没有回答,而是选择了长久的沉默。
白思绮唇边绽出一丝凄然的笑--这样的答案,早已不言而
喻,而她却始终存着一丝不该有的寄望,希望他能看在舞琴所怀真心的份儿上,出手救她。
她相信,他能够救她。
但他,却不会救她。
且不说舞琴原本是安插在将军府的棋子,且不说他不能让襄南王知道他的不忍和怜悯而加以利用,且不说现在的情势有多么复杂和凶险,单就他慕飞卿清冷的理智和一贯的薄情而言,他就没有理由出手。
不过就是一个曾经和他有过几日欢好的女子,死了也就死了,顶多给她一个名份,将她风光入敛而已,对襄南王,对慕飞卿而言,她的存在,可以说已经一点价值和意义都没有。
若是以前的白思绮,目睹耳闻这样的事,虽会有片刻的难过和慨叹,但却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如此的耿耿于怀。
或许是兔死狐悲吧,也或许是,从舞琴的身上,看到自己相同的未来吧,白思绮终是无法掩住心中的那缕伤悲,背转身子,嗓音低沉地道:“既如此,我也没什么话好说,将军,请自便吧。”
白思绮说完,再也没有多看慕飞卿一眼,兀自进了卧房。
慕飞卿怔立在原地,对着半掩的房门呆呆地注视了良久,这才转过身,有些黯然神
伤地缓步走了出去。
知竹和雪画恰好提着食盒走到门前,看见慕飞卿孤身一人走出,不由同时一怔:“将军,您--”
“拿进去吧,服侍夫人好好用膳。”慕飞卿淡淡地吩咐了一句,将双手负在身后,沿着长长的回廊徐步而去,颀长的背影在清冷的夜色里显得格外孤寂。
知竹和雪画对视一眼,眸中均不由浮起浓浓的疑惑,提着饭菜进了屋子,知竹放下食盒,转进内室一看,却见白思绮斜倚在榻边,脸上的神情一派恍然,口内不由低声呼道:“夫人,夫人?”
“嗯?!”白思绮微微回过神,抬头看见是她,略一怔愣,随即问道,“什么事?”
“那个--您要的饭菜,已经备好了,您看是不是--”
“我这就去吃。”白思绮缓缓站起身,似乎毫无知觉般出了卧房,走到桌边,拿过碗筷就开始机械地吃饭咽菜。
知竹瞧着眼前这情形,怎么着怎么不对,悄悄退到一旁,伸手拉拉雪画的袖子,压低声音道:“你速去宁致院一趟……”
雪画心中顿时透亮,轻轻点点头,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再说知竹,一直服侍着白思绮用过晚膳,梳洗更衣就寝,这才
重新走到外室,收拾好桌上的器具,默默退了出去,掩上房门。
夜半更深,整个将军府陷入沉寂,昏沉躺了良久,白思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