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妆台前慢慢地解着发髻,谁都不曾说话,气氛沉默得有些尴尬。
过了半盏茶功夫,碧楠打回热水,伺候着白思绮卸妆更衣,然后退下,白思绮重新回到榻上,拥着被子侧身躺下,长长地打个呵欠,阖上双眼。
不多会儿,慕飞卿自己宽衣解带,也上了床,在白思绮身旁躺下,两眼依旧睁着,炯炯地看着白思绮的后脑勺,似乎想瞧清楚她脑瓜子里此时究竟在想些什么。
无论如何,被人这样盯着,都有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白思绮咬牙挺了半晌,实在坚持不下去,呼地翻过身,本想质问慕飞卿一通,不料用力太猛,致使额头重重地撞上慕飞卿的唇。
肌肤相接的刹那,两个人如触电一般,身体俱是一僵,昏暗里看不见彼此的神情,但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忽然急促的呼吸,听到勃勃的心跳。
涌上喉间的疾言厉语,就那么咽了下去,白思绮恍惚了半晌,才微微回过
神来,心中不由暗恼,再次转过身,拉起被子将整个脑袋捂住,好不容易才调匀气息,却也只是强令自己赶快睡觉,不要再去招惹身后那个让人揣摸不透的家伙。
天刚蒙蒙亮,慕飞卿便起身下床,唤进碧楠,吩咐她伺候白思绮梳洗。
睁着朦胧的睡眼,白思绮坐在妆台前,任由碧楠折腾,直到出了侧门上了马车,她仍旧是迷迷糊糊的,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马车缓缓驶动,微凉的晨风从帘间透进,吹在白思绮脸上,她不由缩了缩肩膀,旁边伸来一只手,将一件皮裘披上她的肩膀,白思绮习惯性地说了声“谢谢”,等话出口方才记起,坐在身旁的并不是以前那些熟识的同事或朋友,而是“敌友不分”的挂名丈夫,慕飞卿大将军,心下顿时一阵别扭,将头侧向一旁,佯作观看车外的风景,避开慕飞卿的眼神。
太阳渐渐升高,马车已经驶出京城,离开平整的官道,路面慢慢变得坑坑洼洼,车身也颠簸得有些厉害,白思绮以前成天在外跑来跑去,火车汽车飞机轮船都坐过,也从来没有什么不适应,不想半天马车坐下来,胸口却开始阵阵发闷,恶心难受的感觉不住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