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煎饼就是一勺稀稀的米糊。雅凡没办法吃饱。煎饼实在是咬不动。她之前没有吃过煎饼，也不知道这么硬的煎饼要怎样吃才不硬。其实后来雅凡非常喜欢吃煎饼，要里面放新鲜蔬菜，然后放上酱就好吃了，蔬菜的水分可以让煎饼软下来。但当时大姐家就是那种吃法。雅凡吃不来。
大姐平燕看出雅凡没有吃饱，她收拾完碗筷说：“我去给你买个面包吧。”雅凡没有拒绝。平燕去屯子里的小店买了一个不大的面包，雅凡毫不客气的吃了。总算感觉肚子里有点食了。大姐夫吃过饭休息一会就下地干活去了。小外甥一个人屋里屋外的跑着。平燕和雅凡坐到炕沿上，拉起了家常。平燕一边聊一边不时的看一眼儿子。雅凡说：“你对你儿子很娇惯呀！”平燕说：“扔下的姑娘照顾不到了。（平燕离婚扔下的孩子）现在身边就这一个，我可不能像咱爹一样，那样打我。”雅凡说：“你还真记仇啊！”平燕说：“咋不记，他光知道打我。”雅凡说：“我大姐夫知道你结过婚，有个女儿吗？”平燕说：“不知道，跟他说这些干啥。”雅凡说：“听妈说，大哥要帮你联系一下，去看看那孩子。”平燕说：“不看，看了更难受。我又没办法养她。”雅凡说：“一直不见，你不想吗？”平燕说：“想归想，走的时候，孩子太小，早把我忘了。”平燕说着跑了出去。雅凡通过窗户看见，小外甥看院门推不开，就爬到一米多高的栅栏上了。平燕跑出去把他抱下来，把院门打开，告诉他别走远了，然后又返回屋里。
平燕说：“男孩子就是淘。”雅凡想换个话题，说：“我高考应该没啥希望，二姐说，让我学做服装。”平燕说：“她给你拿钱吗？你二姐夫挣现钱，月月开支。”看了一眼雅凡又说：“我可没钱。你大姐夫是农民，地也不出钱。”雅凡低下头没有说话。这时门外传来小外甥的哭声。平燕赶紧往外跑，雅凡也跟了出去。只见小外甥一只脚在一坨牛粪里。因为屯子里养牛的特别多，所以农村的道路上到处都是牛粪。走路要格外小心。雅凡还是第一次看见农村的路这么脏。雅凡家那边都养猪，路上有很多猪粪，但和这里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了。牛比猪大，所以一坨牛粪也比猪粪大一倍。
平燕赶紧抱起儿子，回院子里给他脱了鞋，雅凡舀来清水，给孩子倒脚丫上，平燕用手搓洗干净，然后抱到屋里，给换了一双鞋。又回到院子里把踩了牛粪的鞋洗出来。
晚上，平燕又给雅凡买了个面包。第二天早上，雅凡没让平燕再去买面包。她对付吃了一点。对平燕说：“大姐，我今天想回去了。”平燕说：“多待两天吧。我今天还想带你去姥姥家那。”雅凡说：“不去了，以后再说吧。”平燕说：“以后你还能长来呀！你不去看舅和姨，还不去看看姥姥，姥爷？他们挺想你的。离我家这么近，就二里路。上次我去，姥姥姥爷还问你那？算你今年该高考了。”雅凡看着平燕说：“姥姥姥爷还跟老舅住在一起吧？”平燕说：“是啊！老舅母对姥姥姥爷可好了，像自己亲爸妈一样。”雅凡说：“不去了！别和姥姥姥爷说我来了。”平燕说：“你这次不去，怕以后没机会了。”雅凡低下头没说话。平燕说：“姥姥姥爷都年纪大了，谁知道那天！”平燕看雅凡无语，就叉开话题说：“你非要走，我就不留你了。我送你去车站吧，屯子里有一趟到敦化的火车，一站地就到了。”雅凡说：“行。”平燕说：“到那二姐那，能多待几天就多待几天吧。她那饭菜你能吃饱，也不像我这，这么埋汰。”雅凡没有回答平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