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牧如刀锋的眼神突然射向姜璐，姜璐身上莫名地立起鸡皮疙瘩，那眼神仿佛要杀了她一般。
裴牧的语气冰冷，仿佛尖利的冰凌刺向姜璐，仿佛下一秒就又要冲上来掐住姜璐的脖子掐死她。
“你只是丞相府的妾，无名无分，没有资格。”
姜璐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不知该说什么。
她现在是一等娘子了，可是所有的娘子都是妾室，都没有名分，裴牧的夫人之位还空着，她对丞相府之外的人来说什么也不算。
姜璐哑然，这么说来，她的确没有资格。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才是自己坐到椅子上的，姜璐立刻站起来，后退了几步。
裴牧语气稍微缓和了些道：“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操心，这段时间先把后宅的事情理顺，之前后宅的人事的确颇有弊病。”
姜璐半垂着头，低声应是，“妾会打理好后宅，也会帮相爷搞定赵国人。”
裴牧望着姜璐，面对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他垂目看向书案问道：“你当真愿意帮我，已经全然不管从前发生过的那些事了吗？”
姜璐一下子被问住了，她本来就不知道从前发生过什么，难道裴牧还不相信她？
“我……”姜璐思索片刻，决定还是以诚为贵，于是坦诚地对裴牧说，“自从落水后我真的已经记不起从前的半点事情了，醒来之后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好好活下去，能不再受人欺负，有尊严地在这里活下去，我这几日做的一切努力不光是为了相爷，也是为了我自己的这个期望。”
裴牧眼眸微垂，姜璐看不清他的神色表情。正忐忑于自己是不是说的太实诚了，裴牧淡淡对她发话：“本相知道了，你回去吧，只要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我会信守承诺的。”
姜璐还想问裴牧会不会采用自己的建议处理赈灾粮草，可转念一想，裴牧刚才说了她像是女军师，当军师的就只管进言献策，至于上面的人采不采纳她也无权逼问了。
但有一件事她必须问明白。
见姜璐还在原地，裴牧抬眼看向她，“还有事情？”
“今日我罚了秦娘子，”姜璐声音有些低，“若是以后她能和平共处我自然不会再难为她，可是如果她或者其他人还有别的想法，那我……”
裴牧了然，给姜璐吃了一记定心丸，“你有一等娘子的权利，若是不能决定的时候可以让赵婆子来向我回禀。”
有了裴牧这样一句话，姜璐今天这一趟就没有白跑。
姜璐行了退安礼，刚准备转身离开时裴牧又叫住了她。
“你舅舅已经好些可以见人了，这几天我带你去使馆探望他，他应该会想见你。”
听到“舅舅”姜璐愣了一下，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裴牧说的是赵使。她不过是个假扮的，说“舅舅”反而让她一时转不过来。
想起假舅舅曾告诉她老丞相是裴牧下毒毒死的，联想起刚才裴牧锋利如刀锋的眼神，姜璐身上汗毛没由来地又立了起来，额头生出一阵冷汗。
幸亏此刻她已经转身，裴牧看不到她的反应。
姜璐深呼吸了几口平静下来，转头问裴牧：“依旧扮成相爷的侍女吗？”
毕竟裴牧刚才才警告过她，她不过是一个出不得门的小妾，一国使馆也是国家重地，她恐怕也是去不得了。
裴牧盯着姜璐，他自然知道姜璐是何意。
“是。”
裴牧话音落下，姜璐应是，行礼后用最快地速度离开了房间。
姜璐从书房出来赵婆子就等在外面，姜璐深深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刚才在屋子里待得真是有些让人喘不过气。
赵婆子扶住姜璐，姜璐深呼吸了几口又觉得神清气爽，对赵婆子道：“走吧，回冷香园。”
路上姜璐状似无意地问道：“嬷嬷在府里多久了。”
“三十个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