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深看着【901】，躁动的心开始平静。
“叮咚叮咚——”
这是他第一次按门铃。
屋内一阵骚动，可能是碰到了桌角，回复中还带着一丝痛吟，“来了!”
门开了，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奶奶，她满头银丝，鬓角发白。
穿着一件深棕色的毛衣，最外面套着一层夹克，裤腿微微卷起。
她的到来仿佛驱散了黑暗，连时间都变慢了。
“孩子，这么晚了，快进来！”老奶奶牵着孟深的手，粗糙的触感有些暖。
他看着奶奶，下意识地朝她微笑，仿佛是多年的好友。
房内的布局很简单，两室一厅。
客厅中，靠墙抵着一张桌，桌下藏着几张椅子，还有一个旧冰箱。
卧室就在入口左侧，床头挂着她年轻时的结婚照，还有一个破旧的衣柜。
另一间卧室大抵相同，不过没有照片，打扫地很干净。
老奶奶领着孟深来到客厅，给他搬了张椅子。
“孩子，饿了吗？”
孟深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老奶奶很和善，一直对他嘘寒问暖，自顾自地聊了起来。
“孩子，我以前有个孙子，虎头虎脑的，小名就叫虎子，可壮实了！”
“男娃，刚出生就七斤二两咧！”
“我们一家人可高兴了，又是做衣裳，又是买各种用品。”
“都宠着他，抱在手心都怕他凉！”
……
孟深默默地听着，他好像熟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如果不是那件事，我孙子应该跟你一样大了。”
他知道机会来了，追问道：“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老奶奶苦涩地笑笑，“都是老生常谈的事呐，告诉你也无妨。”
“我们小区，原本都是一个村的人，后来拆迁搬到这住。”
“以前在村里，家家户户房门都不关，就是信得过乡亲们。”
“后来，小区来了个陌生人，从那天开始，小区内的孩子一个接一个的消失。”
“大家都认为是陌生人的问题，找他讨要说法。最后，那人在楼道失足摔死了。”
“可丢小孩的事并没有结束，直到有一天，我家虎子也丢了……”
孟深知道现在是事件的关键，追问道：“老奶奶，您还记得陌生人的样子吗？”
老奶奶摇头：“大家都知道他脑子有点问题，叫他傻牛，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
透过窗外，看不清小区有一点光亮，好像被裹在黑雾之中。
老奶奶见天色已晚，领着他来到那间卧室，“这是以前虎子住的地方，你不建议的话就住下吧。”
孟深道谢后，静坐了一会，大脑一片空白。
他总感觉忘了很重要的东西，自己为什么会来这。
慢慢地，眼皮有点重，沉沉睡去。
梦中，有个很奇怪的人，他有帅气的脸庞，分明的棱角。
但可惜，是个哑巴，只张嘴不出声。
孟深觉得很好笑，那个家伙似乎急切地表达着什么，但自己并不在意。
翌日一早，老奶奶叫醒了他。
“孩子，吃饭了！”
孟深睁开惺忪的双眼，窗帘拉开，入目的是有些温暖的太阳，也不刺眼。
老奶奶做了两碗面，一碗温的，一碗烫的，面上盖着一个鸡蛋。
他下意识地选择了烫的一碗，内心萌生出一个想法：老奶奶胃不好，吃不了烫的。
自己没跟老人接触过，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老奶奶笑眯眯地望着孟深，将鸡蛋夹给了他，“孩子，多吃点，不够还有。”
孟深沉默地吃着面，他忘记了很多东西，甚至是他自己。
可不知为何，自己的大脑并不抵触，好似这才是真实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