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盘算完却又听大队长继续说话:“他们几个人要建砖瓦房,钱给队上,队上出人,该咋记工分就咋记工分。县里批的这个盖土坯房,不够的队里补,补不上就欠着,要不然我没脸去公社开会!哦,还有,这事公社还不知道,不过明天应该就知道了,知不知道的明天都划地!”
姜大队长说完起身,刚刚他听到了外头的脚步声,应该是那俩知青回来了。
兆钦跟往常一样在树墩子上点了两根蜡烛,然后和周炳一起坐在烛光里看书。书是赵琳借给他们的,但在外头包了红书皮。
姜大队长过来坐下,离得近了兆钦看清了他那张被烛光勾勒出的布满了沟壑的脸,沧桑亦疲惫,但朴实。
老九叔和姜家奶奶说的对,这是个好人,但少了魄力。
有时候也想努力,却又少了支撑。
像队里那头拉磨的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就没动了地方。
要说没用也不对,磨出来的面,碾出来的糠好歹也养了一家又一家的人。
四个人也跟了来。
打了招呼,周炳转身去灶房倒了两碗热水,就这两个碗了,剩下的都拿去了姜家。
端了水出来,正听到大队长说话:“……明天划地……就医务室旁边那块?要多大,先跟我说说……”
兆钦开口:“辛苦队长伯,就那块荒地吧,不过石头不少草木也乱地势也不平,到时候还要辛苦队长伯和乡亲们……我们已经商量好了,盖砖瓦房,所需的砖瓦自己买,粱檁门窗得靠队里,麻烦队长伯合个数给我们,一间房需要多少个工分,折算成钱又是多少……保证不让队长伯为难。”
“你们这是……唉!”姜大队长将头低了又低,抬手搓了几把掺了一半白丝的头发,“要多大?”他又问。
“村里人家的院子一般是七分地,我们人多,打算要一亩半,宽二十米,长五十米,七个人,除了我们五个还有秦霞以及明戈的那个朋友。只我们七个!”兆钦又强调,“给其他知青的院子可以与我们毗邻,但为保安全那院子最好是沿外墙盖一圈,尤其是与我们相邻的那一面,必须是背靠背。”
“这咋还——”
“你闭嘴!”
孟庆辉说了三个字就被姜大队长喝住,从未有过的严厉,他想起了王明戈的那句“事关机密”。
“行,就一亩半,宽二十米,长五十米!”姜大队长拍板,“明天一早就量地!”
“砖瓦房用工少,木头都是现成的,单间的屋也用不上大梁,就几根檩条子和门窗,算下来一间屋差不多一千五百个工……”孟会计跟着把合计好的数目报出来。
周炳从兜里掏出早就画好的图纸,“分成前后院,后院建厕所、洗澡间其余的留成菜地……前院三面建房,正房四间,东西厢房各三间……”
“十间,厕所洗澡间算一间,院墙门楼算一间,那就是十二间,十二间——”
“十二间,一万八千个工,每个工一分二,共计二百一十六块,”周炳在孟会计报数的同时报出了结果,“我们拿二百五十块钱,再辛苦队长伯让人把院子和周围场地平整了,还需要打井,我们自己来。”
这还——
姜大队长觉得人家就是故意要拿这个数的,可不就是这个数,三个二百五!傻孙玩意儿!
兆钦直接回屋取来了钱,“趁着几位领导都在,咱们把钱交割了,也麻烦孟叔给我们写个单据,我明天就去通知窑厂送砖瓦,距离秋收还有将近一个月,若是后天开工,应该是能在秋收前盖好,队长伯您说呢?”
我说?我说啥?你们都预备好都算好了,我还能说啥?
姜大队长觉得幸好自己一开始就同意这事,就凭那两个人的身份,还商量,人根本就不用同你们商量!
姜大队长和孟会计两个把钱点好收了,又写了单据,盖了公章。不看那三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