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罗修和柳展已经坐在学校旁边的小酒馆，点了一桌好酒好菜。
“年轻人，是大叔错怪了你！这杯酒算给你赔罪！”柳展一点没有寻常中年人那般摆谱和做作，坦率认错。
罗修也赶紧双手端起酒杯：“大叔您太客气了，都说了是误会了。”
一杯酒下肚，柳展的话多了起来。
先是感慨自己儿子不争气，言语间丝毫不掩饰对罗修的喜爱。
随后他话锋一转，聊起当今传武的没落。
即便是自己身为传统武术大师，对自身实力有绝对自信。
但聊起现在本土武学的发展，柳展只能用一声叹息来形容。
国术现状，跟中医现状没什么区别。
有真功夫的宗师要么隐居，要么出国。
而一些跳梁小丑却大行其道，鱼目混珠，靠着一招半式愚弄民众。
二十年前，柳展还经常与几十名真正有点功夫的国术武者保持联系，相互切磋。
而二十年后的今天，他拿起电话簿，再也找不到一个同类。
绝大多数开馆的，传授的都是跆拳道，柔道和空手道那种立竿见影的快餐武学。
少数国术武馆，基本上都是坑蒙拐骗居多；那些自称“大师”“宗师”“神功”的骗子厚颜无耻，利用民众对国术的最后一丝热忱和幻想，巧取豪夺，甚至借住弟子之势作奸犯科。
很多人自己没啥本事和功夫，但很擅长利用徒弟威胁恐吓，欺行霸市……
如今的传武，已经不再是熟悉的那个圈子。
柳展有次去拜访一个省城开大武馆的“名宿”，结果对方那六旬老者，居然是个门外汉！
那种人嘴里聊的都是商业化，捞快钱……利益最大化……
他所教授的那些“功夫”，连舞蹈都算不上。
起码舞蹈还动作优雅。
看着眼前的所谓“名宿”，柳展顿时明白，为什么招式简单且破绽百出的跆拳道能大行其道了！
现在的传武，没落程度之快，超乎所有人想象！
原本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现在全靠动动嘴皮子，跟徒弟玩个剧本演绎就行了。
酒过三巡，柳展长吁短叹，一掌拍桌！
“这样下去！祖先留给我们的东西，全部要完！”
“人人都趋利避害的话，谁来传承？”
“我们这些人死后，一星末点东西都没了！”
听了柳大叔的话，罗修也是颇为感慨。
其实武学，也是科学的一种。
就像那位教授讲的一样，各种流派的格斗家其实都是力学专家，他们都懂得如何将自身力量发挥到极致，发掘身体的最大潜能！
像跆拳道，柔道和空手道，看似招式简单肤浅，但实际上他们开始的样子，也是如同国内武学一样门派林立，系统繁杂。
为了将本国武艺发扬光大，他们早早走上系统化，标准化的道路。
为了这个目标，就必须有所牺牲。
化繁为简，招式精炼，是个残酷且漫长的过程。
这个过程，需要一个国家所有武者共同努力，付出牺牲才能渡过。
而我国古代传武就曾三番五次遭受重创。
自秦朝起，便有“禁武令”，封建帝王为了巩固统治一家之私，不惜将民众化为羔羊。
汉朝和唐朝略好一些，到了宋元明清，更是疯狂压制习武者！
一些习武者不甘心没落，以镖局形式存续下来。
先天不足的传武，直到民国时期才有了公开真正意义上的比武切磋，各种门派的武学开始复苏。
但在枪炮横行的年代，镖局纷纷土崩瓦解，武者的生存空间已经遭到极大压缩。
直到近代，一大批武侠小说作家横空出世，将国术谱写成一段段传奇，虽然很多作品夸张成分偏多，却也真正带动起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