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楚寒的样子很滑稽,也很凄凉。没有铺设瓷砖的地板上全是水泥灰,而那些灰将他本就褶皱的西装也完完全全地染上相同的颜色。死里逃生,又两次进入警局,这阵子他怕是连换洗衣服的机会都没有。
白烬本想叫醒他,让他回家去梳洗一下,顺便好好睡一觉,这样躺在地上滚得浑身是灰像什么样子?然而,当他走到萧楚寒身边看到那张熟睡的脸上挂着两道泪痕时,却又犹豫起来。
他,或许是梦到自己的母亲了吧?一个人不管白天里表现得多平静,夜半无声之时那些埋藏在心底的痛总会澎湃地翻涌出来。想到这,白烬没有叫醒他,而是微微叹息一声,然后推门出去。
星湖离他的别墅并不遥远,也就只有二三十米的距离。因此,几分钟后,他就已经站在碧波荡漾的湖边。微风习习,杨柳依依,翠绿细长的叶子垂及水面,微风一熏,便在碧绿的湖水里搅起一圈圈轻快的涟漪。
白烬放好躺椅,将它支在离水面不远的柳树下面,然后又甩开鱼线,将鱼竿架好。三十年钓鱼的经验,日复一日的重复,让他的动作看起来娴熟而又优雅。架好鱼竿后,他起身返回躺椅,可就在抬头看向水面的时候,他突然看到荡着微波的湖面上,隐隐约约映着一个让他熟悉而又讨厌的影子。
随着波纹荡向远方,水面复归平静,那个男人的容貌便清晰地展现出来。那是一个身着泛黄T恤、乌黑长发垂及腰际的男人。他的五官如天工镌刻,轮廓精致而立体,鼻梁高挺,两条剑眉墨黑而狭长,眉下则是一对微微凹陷看起来有些深邃的眼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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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这本该算得上是一个非常帅气的人,可当你看清楚眼窝里的那双眼睛时,你却会觉得,这不是一个立体、鲜活的人类,而是一个麻木的游魂,因为那双眼睛实在是过于死寂,一双黑色的眼瞳沉如死水般丝毫看不见情绪的波澜。
而这个人,就是白烬!在没有她的世界里,他将自己活成一具会移动、会说话的空皮囊!
白烬看着映在湖面上的自己,伸出手将长长的头发捋至身前,嘴角划过一丝厌恶。他觉得,如果能够见到她,她肯定不喜欢这一头仿佛非主流一样的长头发,到时候肯定会双手叉腰,先“教育”他一顿,然后再生拉硬拽地拖着他去理发。
想起她“颐指气使”的小模样,白烬纤薄的唇角忍不住勾起来,于是,这个死寂的面容上面终于现出一丝名为喜悦的波澜。
只是,喜悦的情绪没有持续多久,就又被现实的寂寥打破——因为她根本就不再这里,根本就无法对他的头发“指手画脚”。
如果没有她,他根本不想在乎自己的外表。哪怕自己的模样越来越不伦不类,哪怕被别人骂作不男不女,他都毫无所谓,不会皱一丝眉头。
“呵!”白烬自嘲地笑着,将躺椅和鱼竿在树下支好,然后躺到躺椅上,开始闭目思考,接下到底该做些什么。
然而,他才刚刚躺下,身后就传来一阵傲慢无礼的吆喝声。“唉!我说那边儿那个,谁让你在这里钓鱼的?赶快收拾东西,滚滚滚滚滚!”
白烬蹙起眉头,转头看向声源处,只见一个穿着深色制服的中年男人正站在他的躺椅旁,居高临下地用一种蔑视的眼神打量他。
那个人眼里尽是鄙夷,伸出手指向不远处,然后满是嘲讽地说:“快起来!眼瞎还是不认字?你们村里人,成天学城里人,玩儿什么非主流,以为留个长头发就可以成为大明星?有那时间还不如多认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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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烬侧过头,顺着他指得方向看去,竟然看到湖边的柳树上歪歪斜斜地挂着一块破烂的牌子,上面用朱红的油漆写着“禁止钓鱼”四个字。
那个男人垂着眼皮,看到白烬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起来,于是脸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