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信顺着声音扭头看去。
身后站着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
年轻人西装革履,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两只眼睛叽里咕噜乱转,显得很是精明。
他没理会张信,抢步上前抓起摊位上的翡翠耳坠,惊喜的道:
“帝王绿的玻璃种料子,好东西啊,没想到在这儿能见到这么纯的种水,老板,这副耳坠多少钱,我要了!”
精明大叔脸上露出一丝为难,指了指张信:“不好意思,耳坠是这位客人先看上的。”
年轻人冷冷一笑:“他付钱了没有?”
精明大叔摇了摇头:“这倒是没有。”
年轻人摊了摊手:“那不就得了,这副耳坠他给你多少钱,我加200,怎么样?”
96年的时候,200块可不是一笔小钱。
当初刁大妈霸占北四条36号的整个中院,每个月的租金才150块。
200块钱,完全能够在三环附近,租一座独门独户的小院。
精明大叔脸色登时一喜,为难的对张信道:
“这位小兄弟,你看这事儿闹得,我在这摆摊,也是想多赚点钱,要不你……”
不等他说完,张信干脆利落的点头:
“好,大叔我同意,这耳坠是他的了!”
啥?
精明大叔完全没想到张信会是这个反应。
他跟年轻人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根据以前的经验,这种带着女朋友逛街的年轻人,不应该是血气方刚,最好面子的吗?
看到有人想抢自己的东西,他应该愤怒才对。
没有哪个年轻人,能忍受在心爱之人面前,丢这么大的脸。
通常他们的做法,都是打肿脸充胖子。
即使兜里钱不充足,就算是借,也一定会输人不输阵。
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再适当拱拱火,这样才好把耳坠的价钱进一步顶上去。
精明大叔爷俩儿,靠着这个办法,在潘家园市场,已经坑过几十人。
这招向来是无往不利的。
今儿这个笑起来憨憨的少年,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
负责当托儿的西装年轻人,用目光请示精明大叔:怎么办?
按照事先约定好的剧本,年轻人负责将耳坠的价格,抬到2500块。
然后才会表示自己钱没带够,遗憾的把东西让给张信。
没想到对方根本不按他们的剧本演下去。
精明大叔咬了咬牙,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那意思是:这小子不上钩就算了。
“这位小兄弟,既然别人多出200块,我没理由不卖给价格更高的,所以……对不起了。”
坑不到他,只能留着找下一个倒霉蛋。
只是精明大叔和外甥演的双簧,在潘家园一带早已经人尽皆知,也就能骗一骗外地人,和不经常逛旧货市场的人。
张信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大叔松了口气,对着外甥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快离开。
西装年轻人放下耳坠,转身就溜。
张信慢条斯理的从口袋里掏出大哥大,问郑敏道:“工商管理局的电话是多少来着?恶意哄抬物价,合伙欺骗消费者这种事,是不是归他们管?”
听到他这句话,西装年轻人离开的脚步如同被钉子钉住一般,停在了原地。
精明大叔脸色大变,压低声音道:“小子,你说谁恶意哄抬物价,合伙欺骗消费者?这儿是潘家园,说话给我注意点儿。”
张信笑了,随手按下一个号码,自言自语道:“现在还得加上一条:被发现之后,威胁恐吓受害者。”
西装年轻人看了一眼舅舅,用眼神问道:怎么办?
精明大叔急了。
没想到这个少年,如此难缠。
“小兄弟,有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