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正对着门口的一张铁椅子上,马占山被五花大绑,结结实实的捆在上边。
原本一条魁梧强壮的汉子,现在气息萎靡,脸如金纸。
胸前的衣服上,有一滩洇湿的血渍。
结合着他嘴里堵着毛巾,嘴角边有未曾擦拭的血丝。
还有摆在胸口的厚厚书本,加上方中信踢开门的一瞬间,小刘手中高高举起的榔头,众人怎么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张信扑过去,将他嘴里的毛巾扯下来,红着眼圈道:
“对不起马大叔,我来晚了。”
审讯室狭窄的门口处,高月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跌跌撞撞的挤开人群跑了过来。
“占山,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趁人不注意躲到墙角的李半城,看到高月进来,眼里闪过一抹阴狠的凶光。
高月颤抖着手,捧住老马的脸颊,哀声道:“占山,你疼不疼?”
马占山原本强撑着,还能大声讥讽李半城几个人。
现在看到张信高月出现,强自提着的一口气登时泄了。
“小月,你别哭,我皮糙肉厚的,这点儿小伤跟蚊子叮了一口差不多,你再哭,可就不好看了。”
高月反手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好,我不哭,占山,你怎么那么傻,他们打你,难道你不能大声求救吗。”
嘴里说着不哭,高月的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这是欢喜的泪水。
老马苍白的脸上,露出专属于他的憨厚笑容:
“他们既然想打,那我就让他们打个够,要是把我打死了,看谁还能护得住这些兔崽子,我马占山烂命一条,换他们这些富贵人的命,值了!”
高月哭着扑到他怀里:“你这个傻子,你死了,我怎么办!”
张信眼珠子都红了。
忠厚的老马,这是想用他的命,换来我们对付这些恶人的机会。
李半城!!!
好,很好!
你不是觉得自己很有钱,可以为所欲为吗?
我要是不将你整到家破人亡,怎么对得起马大叔受的这些罪。
他上次这么痛恨一个人,还是那位独眼龙贺长贵。
那年的正月十五元宵夜,贺长贵被他用树枝戳瞎了唯一的一只眼睛,最后死在青狼的獠牙下。
从那以后,张信再也没有没对任何一个人,有这种彻骨的恨意。
就算是屡次算计自己的大伯一家,张信也没了报复的心思。
张有钱蹲了苦窑,已经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
张信现在,早就从前世姐姐惨死,母亲早亡造成的偏激性格中脱离了出来。
作为重生人士,哪能总把目光放在报复别人身上。
格局要大一点,才不会辜负老天爷给了自己这重活一世的机会。
可是今天,他的格局无论如何也大不起来。
看着眼前马占山的惨状,听着他有气无力的质朴话语,张信胸膛中有火焰在燃烧。
他淡淡瞥了一眼墙角处的李半城,冷冰冰的目光中,不带丝毫感情。
李半城年过五十,半辈子见过的风浪多了去了。
比张信更凶恶的土匪,他也曾经见过。
那还是四十多年前的1947年,营州郊外的苍白山上,藏着不少打家劫舍的土匪。
东辽百姓把这些家伙叫胡子。
有一年,李半城的父母,带着6岁的李半城,和他3岁的妹妹回姥姥家。
路过苍白山脚下的时候,被胡子给劫了。
随身带着的财物被抢了不说,李半城的父母,还被胡子用枪刺给挑了。
他那个三岁的妹妹,被胡子头儿活活给摔死。
李半城到现在都记得,摔死妹妹那个络腮胡子土匪眼里的凶狠和残忍。
那些土匪不知道为什么,放过了年幼的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