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援朝腾的一下站起来,身下的木头板凳“咣当”一声被带倒在地上。
“张信,这事可开不得玩笑!”
老苏知道自己的外甥做生意赚了钱,是因为听张信的指挥。
他也想过找孙海涛借钱,承包酒厂。
可这小子两个月前跑去了国外,就连他自己的妹妹都联系不上。
更何况,苏援朝算过,要想挽救酒厂,几百万的投入是最少的。
以后追加投资,很可能要上千万。
这么大一笔钱投进去,也许会打了水漂,老苏不敢张这个嘴。
真要是赔了,把自己全家都砸碎了骨头卖掉,也不值一个零头。
张信猫下腰,将翻倒的小板凳扶起来,微笑着道:“苏叔叔,我没开玩笑,需要多少钱你说个数,我叫孙大哥打给你。”
苏援朝犹豫了一阵:“市里的意思我也打听过,想承包酒厂,只需要解决现在的负债问题。”
张信问:“酒厂现在的负债是多少?”
“酒厂现在的负债,基本上是欠的原料钱和工人工资,原料是国营粮库的高粱,这部分大概要400万,再加上厂里1000多工人三个月工资没开。”
张信在心里默算了一下。
按照酒厂平均每人300块的月工资,一个月就是30万,3个月还不到百万。
便宜啊!
500万拿下一个员工超千人的国营大厂,跟白捡也差不多。
难怪南郊那座占地80多亩的麻袋厂大院,被李半城父子只花了不到30万就买了下来。
92年的营州,最不值钱的就是土地。
“苏叔叔,我给你2000万,够不够?”
“够,太够了!!”苏援朝激动的满脸通红,说话声音都带着颤抖。
“张信,你真要是能救了酒厂,我……我……”
老苏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对方,情急之下正想脱口而出:你跟我闺女的事儿,以后我们就不阻拦了。
“咣当”一声,堂屋门板的声音让苏援朝脑子骤然一清。
眼角余光扫到自己的媳妇儿提着簸箕,目光冰冷的盯着自己。
睿智的女校长,猜到了自己的丈夫想说什么。
她选这个档口进来,就是给苏援朝提个醒,以免他头脑发热,说错了话。
果然,看到陈雅婷的神情不善,苏援朝明智的将要出口的话改成了:“………我代表酒厂全体工人,感谢你八辈祖宗。”
张信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脸色有些发黑。
我好心帮你救活酒厂,苏叔叔你怎么骂人呢?
陈雅婷噗嗤一口笑了出来。
隔着蓝布门帘,里屋也响起一个银铃般清脆的少女笑声。
苏援朝尴尬的摸了摸脑袋:“那啥,张信,我可不是在骂你!”
张信糗糗的摸了一下鼻子:“苏叔叔,咱们还是说酒厂的事吧!”
苏援朝重新在板凳上坐下:“好,我跟你说一下酒厂。”
营州酒厂,占地比麻袋厂更大,总面积在200亩左右。
一线工人500名,是仅次于东风朝柴和重型机械厂之外的营州第三大厂。
改革开放之后,受到经济转型大潮的冲击,营州酒厂内部各种弊端不可避免的显现了出来。
最明显的就是人员结构臃肿,一线工人与管理人员的占比,已经达到了恐怖的一比一。
也就是说,每个工人头上,就有一个管理人员。
苏援朝讲到这里,张信打断了他:“苏叔叔,您的意思是说,酒厂的管理层需要精简?”
老苏点头:“不止是管理层,一线工人至少也要拿掉一半,管理层只留50人。”
张信吓了一跳。
老苏这一刀切得够狠。
一线工人拿掉一半,管理层开除九成,这么大的动作,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