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叫张有钱,今年四十八岁,是张信的亲大伯。
那个年代的人没什么文化,给孩子取名都图个吉利。
像什么长富,久贵,有钱,富贵这种。
说来也怪,越是取这种名字的,长大后越是穷得叮当响。
张有钱和张信的父亲张有财是亲兄弟。
可惜自打张有财死后,两家已经老死不相往来。
至于其中的原因,靠山屯附近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
其实也不复杂。
当年张有财为了保护生产队的耕牛,被后山跑下来的黑瞎子一巴掌给拍死。
张有财死的时候,张信才两岁。
由于是保护集体财产而死,张有财的身后事衙门不能不管。
看着曲凤霞一个寡妇,拉扯两个孩子不容易,衙门里的人一商量,就把屯子里最好的五亩河湾地分给了她家。
八九十年代,土地就是农民的命根子。
曲凤霞一个寡妇,得了全村最好的河湾地,引来了不少人的觊觎。
别人只是眼红,倒也没什么好办法夺走曲凤霞的地。
张有钱不同。
他坚持认为,这么好的地在曲凤霞手里就是浪费,倒不如换给自己种更加实惠。
因为这件事,张有钱两口子找过曲凤霞不下十多次,想要拿后山坡上的十五亩地,跟曲凤霞换那五亩河湾地。
曲凤霞虽然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农村妇女,却也知道这五亩河湾地,是丈夫拿命换来的。
不管张有钱夫妻怎么游说,就是死活不松口跟他们置换。
后来张有钱和他老婆,说了些不好听的话,惹怒了曲凤霞,将两个人打了出来。
两家的仇,自那时候开始就结下了。
这十年来,张有钱做梦都想把曲凤霞的五亩河湾地弄到手。
作为密切关注着张家,特别是张琳的贺长贵,对这些事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现在听张有钱这么说,他仅剩的一只眼转了转,坏水顿时冒了出来。
张信,你不是不让你姐嫁给我么?
行,老子今天就给你们上上眼药,也让你们家宅不得安宁。
“大伯,你说凤霞婶子家里又没什么好劳力,非要霸着那五亩河湾地,这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么!”
贺长贵这句话,恰好戳中了张有钱的软肋。
他黑着脸,闷闷的哼了一声:
“要不然怎么办,那地是衙门分给她的,谁还敢去抢不成?”
贺长贵独眼里闪过一道光芒:
“大伯,要我说,凤霞婶子就应该把那地换给你种。”
张有钱把手里的半截烟屁.股用力吸了一口,狠狠将剩下的烟头摔在地上:
“长贵,可惜她家不是你当家!”
他现在看这个独眼龙,有些越看越顺的意思。
有门!
贺长贵独眼里闪过一丝喜色:
“大伯,那您想办法,让我能当得起她们的家,不就成了么?”
“你?”张有钱上下打量了一下贺长贵,然后什么也没说,扭头就走。
“嗳,大……”贺长贵抬手想叫住张有钱,想了想又放下了手。
有句古话怎么说来着,欲速则不达。
今天给张有钱心里埋下一颗种子,也方便日后自己做事。
左右张琳那妮子年纪还小,自己有的是时间来算计她。
贺长贵贪婪的再次看了一眼,远处张家那座石头房子,转身郁闷的离开了靠山屯。
张有钱板着脸,慢慢的抄着手走回了家。
他家住村头,张信家住在屯子里靠近山脚下,两家隔着老远。
刚刚贺长贵的一番话,让张有钱心里又活动开了。
这小子的心思,自己清楚得很,不就是相中了自己如花似玉的侄女儿吗?
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