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明白,让梦貘一族搬入人界是一厢情愿,且不说人妖成见比山还高,就是那妖界灵力充沛,是梦貘一族的宝地,平白让他们迁走,恐怕是极不愿的。只是她仍旧要这样说,这样云天河就不会胡思乱想,终日恹恹。
慕容紫英身陷石牢,背后琵琶骨被铁钩穿刺,气脉受禁,此人已是琼华叛逆,负罪之身。任谁都知晓,他本不该遭此劫难,这是慕容紫英的选择,活着,和争一口气里,他永远选择后者。
那阳神剑主闹出好大动静,琼华派终于一睹此君威势。若他怪罪,凭如今的琼华派,恐怕反掌便要化作劫灰,由不得他们人人自危。派中已有异议,要早些放慕容紫英出来,好平息那位大修士的雷霆之怒。怀朔真人四处奔走,拉拢亲近同门,由他们再去劝说各自师长,陈清利害,最后联合向掌门夙瑶请命。
“好啊,你们一个个,都要为那罪人开脱不成!正法长老,你来说,本座判决可否有差?”
正法长老起身陈言,“掌门判决并无任何错漏,慕容紫英私自出走在先,与贼人暗通曲款,更是招引妖界降临,论罪当视作叛逆论处,一律弟子长老见之皆可打杀,追回本门遗物,若非掌门宅心仁厚,留他在石牢反省,此时哪还有他的命在?”
“此言差矣!”话音未落便有不平之声。
夙瑶见那出言之人,心里一惊,“慎行长老有何异议?”
“依老夫之见,慕容紫英自幼在琼华长大,为人正直,品行端正,又是宗炼看重的传人,理应是我琼华中兴之主,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其所作所为,虽有出奇之处,但仍不违正道。况且那两位年轻修士,显然已和慕容紫英结下深厚情谊,是友非敌,更应当宽宏大量,让慕容紫英请他们来门中做客,对我琼华有益无害。”
此言既出,众门人弟子中应声不绝。
夙瑶面沉如水,斥道:“如此喧哗,成何体统!”
待众人噤声,掌门回驳慎行长老,“如今那二人强占卷云台,又以妖法沟通妖界,时值十九周期临近,本门弟子当枕戈待旦,以雪前辱,又岂是奴颜婢膝之徒!慕容紫英在此危急存亡时刻通敌叛门,本座身为一派掌教,秉公执正,安能容他继续放肆?待妖界退去,本座再给他一个自辩的机会,看他有何话说。此事已决,尔等莫要再提。”
“夙瑶!你当真不怕那两人把我琼华道统夷灭吗!”
夙瑶冷笑道:“凡我琼华门人,有死之荣,无生之辱,倘若本座为我门招来祸端,便叫本座先死于他们剑下!”
话已至此,众长老弟子勉强顺服,各自离去,望着空荡荡的大殿,掌门凤冠轻颤,慨然叹气:“眼见大祸临头,门内反生变故,世事变迁,叫人齿冷……满座衣冠尤胜雪,竟无一人是知音!”
当天夜里,慕容紫英在牢内用过饭菜,诸后辈弟子皆来看望,宽慰有加。至子夜,独身寂坐,忽听闻有女子轻笑,慕容紫英不觉展眉,面上依旧严肃,“韩姑娘,是你吗?”
“好啊,小紫英,现在说话这么冷漠了都,叫菱纱就好啦。”
红衣的女飞贼凭空跃出,清寂苦寒的石牢内似有鲜花乍放,她一来,再黑的夜里也明亮了。
慕容紫英如今一身修为被封,体躯受创,模样颇有几分惨痛,他倒是傲骨铮铮,端坐原地,恰似个闭关的世外老头。韩菱纱站在他身旁上下打量,啧啧作声,点评道:“啊呀,你要是再披头散发,脸上抹点黑泥,就特别像……”
“像什么?”慕容紫英心情颇佳,竟一时口快回了嘴。
“像个大乞丐咯。”韩菱纱果不其然是要损人的。
“你不该来找我的。”
“怎么?还不许人探监啊?天下之大,哪里是本姑娘去不得的?不要说是小小琼华石牢,就算是那妖界,我也是手到擒来。”
“哦,你已去过妖界?柳姑娘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