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人痛苦不堪地摔在了海面上,显然是走不得路了。
鹿正康奋力嘬了一口道人金丹里流泻出来的法力,这里面含着道人本身的精神元气和天地灵气,更加驯顺,容易被灵机所吸引,正合适让内力未生的鹿正康驾驭。
他下意识地品咂一番,脑海里灵感激发,顿时对那可怜道人有了判断:“练气士,这个不用说,走得是丹法的路子。龙虎大药残缺不全,龙无爪,虎无骨,这练得火候也忒次了。看来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散修,修道年份短浅,一手水行的功法,在海上倒是如鱼得水。嗯,正好借他这一口法力未散,施个遁法倒是可以。”
说来也奇怪,鹿正康脑海中有无数功法秘诀,只要他稍稍一动念头,马上就能浮现出相应的法门,他觉得这可能也算是金手指吧,又或者是自己迷失的前尘?
想不明白,留到以后琢磨吧。他现在用自己的心念气机把嘬来的一口水行法力在神海中抟炼三转,剥除道人自身的识神烙印,再排驱杂芜的灵气,只留下精纯的水行道力。神思如电,鹿正康瞬息便完成了这些步骤,再用这道法力绘制一个御水咒。他就这样光着屁股,背着渔人,脚下仿佛踩着一个小飞艇一样,破开风浪,忽悠悠往西跑去。
渔人在鹿正康背上不停痛呼,他的耳朵估计是聋了,鹿正康暂时是治不好这伤,不过止疼还是不难的,先前分出的一些杂气被他用来加持言灵,轻声念了一个牙疼咒,渔人立即便长叹一口气,随后便昏死过去。
跑了得有三分钟,总算离开蜃景,一刹那就是天光开朗,回头看,身后被浓浓的海雾遮蔽,却看不见那千万宫阙与飞翱的海怪了。
海岸近在眼前,鹿正康先前攫取的一道法力却不够用,御水咒无法维持,符箓崩散,脚下一空,马上就落进了海里。
渔人被水激醒,他张嘴问:“到哪了?”说完,自己先愣了,“我听不见!”
鹿正康也没回答,反正说了白说,他好似浪里白条,提着渔人往岸边游去,渔人痴呆了一样,动弹也不动弹,任由鹿正康扶着他的下颌头颈露在水面上,嗤嗤地呼气。
他耳道里流出的血混在海里。
等鹿正康上岸,回头瞥见几条鲨鱼在附近巡回,鱼鳍露在海面上,活像个潜望镜。
幸好他先一步到了沙滩上,否则得和鲨鱼搏斗了,带着一个累赘,实在是不好办的。
鹿正康盯着鲨鱼的鱼鳍,抚摸着自己的饥肠,他身上就背了一支桨,这船桨上打着绑带,就像是一个网球包似的,他挥舞两下,颇为顺手,用作一杆枪棒是不成问题的。
这里是个无人的海滩,西面有山脉连绵,山脚下有一片深厚的林野,植被苍郁,有鸟啼声传来,鹿正康正看着那林子的样貌,尤其注意到林中有一颗硕大的银杏树,树冠沉厚如绿云压顶,灵气喷薄,想来是一株灵材。这时候,丛中跑出来一群棕黄的小野鹿,体瘦角短,额头上有一撮白毛,它们跑出林子后,便朝南边的一个山崖飞奔而去。
鹿正康默默把船桨举起来,虽然名字里都带着一个鹿,不过他可不忌口。
之前吸的一口法力还剩点杂气,金行和火行,二者相克,船桨是木质的,加持火行灵气较为合宜。鹿正康扭头闭眼,虚望着太阳,默默祷祝,口诵巫法经文,用神念香火把火行气祭炼成南方午马火灵将。
转瞬间,火灵气滴溜溜打转,变成一粒红色丹丸,随即生长发育,化作一个小小的马脸将军悬浮在神海上,手持钢叉,朝四周乱刺一通,把游荡着的金行灵气给烧得精光。
鹿正康一吐气,青红的烟气喷出,缭绕着船桨,火灵将入主其中,这块包浆的樟木马上就发出莹润的光泽来。
渔人还在沙滩上楞躺着发呆,他知道自己变成聋子,下半生注定是难了。
鹿正康也不管他,拔腿朝着鹿群追去,不出三两步,林子里又跳出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