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正康划拉了一会儿洋葱炖土豆丝,老爹的刀工能让做菜的人和吃菜的人同时感受到这些土豆洋葱的痛苦,有些太细已经碎成泥了,有些太粗堪比萝卜条,芯子还未软烂,吃起来真是惊喜连连。
孙慧开始给儿子使眼色,鹿正康会意,咽下一口饭,抬起头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太爷爷。”
鹿雪锋还在咀嚼,只是放下碗筷作出倾听的姿态。
“您要不要考社信鸭?”
鹿雪锋也把饭咽下,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不考。”
鹿建德有些懵,看看妻子,又看看儿子,再看看爷爷,连他都感觉到餐桌上气氛陡降。
孙慧轻声劝道:“爷爷,您看您岁数也不小了,该早点把社信考出来,到时候就退休了,咱们接您去城里住,或者您想住哪家的……”
鹿雪锋打断她,“不行,不去。”他继续吃饭。
鹿建德:“爷爷……呃,您不高兴了?”他谨慎地试探着。鹿雪锋根本没有理会他。
鹿正康:“太爷爷,您生气了吗?”鹿雪锋放下碗筷,温声道:“没有,你快点吃饭吧,别管太爷爷的事体。”
鹿建德:“……”都说隔代亲,您隔俩代了都。
吃了饭,接下来该做什么?
春晚快开始了,作为一项已经有百年差一年的传统节目,哪怕它的内容已经越来越不为人所看重,但节目本身就已经很庄严,很神圣,很值得全家老小一起看。
鹿正康吃饱了饭便有些恹恹的,况且他心里着实失望,太爷爷在饭桌上拒绝得干脆利落,就像掰甘蔗似的,啪嗒一下就把所有话头全撅断,看起来他是真的不想考社信了?
就因为他去了一次养老院吗?
他考了社信就能去儿孙家里安享晚年,但他就是不愿,是养老院太吸引人了吗?鹿正康就这样晕乎乎地思考着,眼皮子不自觉耷拉下来。
临睡前,他最后一个念头是,明早吃点啥。
等他睡醒,已经在开往火车站的车上了,别说吃饭了,屁都吃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