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珠隐忍在眼眶,泛红的眼尾透着倔强。
他心中一紧,怕她起身离开彻底失了踪迹,下意识便伸手牵住了她。
“我不是...我从没有真的想逼迫你,更没有把你当成物件,我只是,不知该如何让你回头,你应当知晓,我若是真心逼迫,你不可能走得出左相府...”
见面前的宋婉江并没有因为他的解释而放缓情绪,他心中愈加慌乱。
可下一瞬,他想起刚刚她说的那句,又小声地试探开口:“我没有想让你背负愧疚离开,因为我根本就舍不得,你可知,进宫那几日我快撑不下去时,脑海里都是你的样子,我不敢见你,不过是因为...我怕毁了你的记忆。”
宋婉江的泪水终于落下,可她别过头,依旧不肯多看他一眼。
“大人刚刚那些话说了太多次,若我没记错,昨日的大人,还在想着到时候让何人送我离开吧?所以此刻大人同我说的这些,我不愿意听,何况大人莫忘了,眼下我不过是罪臣之女,宋家虽倒了,但我依旧和他脱不了干系。”
顿了顿,宋婉江终是起了身,试图挣脱他的束缚。
“天色已晚,我有些头疼,便先回房了,大人若是还想谈,先等身子好一些吧。”
魏庭鹤只得收回手,哑着嗓音道:“我送你。”
宋婉江的目光落到那笨拙的轮椅上,动了动唇,却没发出拒绝之声。
回了自己的屋子后,宋婉江在门旁站了半晌,许久都未听到外面的响动。
她轻声蹲下,将脸埋进自己的胳膊里。
适才原本有更多决绝的话堵在她的喉间,可面对着那张依旧透着虚弱的脸,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而在屋外的魏庭鹤亦是久久没有离去。
他心中一直随着宋婉江的话在不停起伏。
大抵是身为局中人,待他寻到清明时,浑身已经因着吹了太久的风而透着冰凉。
可他的心底却暗自生了一抹惊喜,如破芽而出的种子,仅一点点冒尖的绿苗,就足以让他看清了想要的前路。
回到屋里后,他唤来了苍术。
“这两日,你去把上次准备好的东西重新布置一番,不要在左相府,寻个晴朗的日子,去河畔。”
“大人这是?”
“你去便是,再替我唤柳至过来,明日我要进宫一趟。”
“是,主子。”
魏庭鹤让苍术留着门,余光中是屋外停了雪的院落,皎洁月色撒在树枝的残雪上,银装素裹,如宋婉江刚刚的模样,让人挪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