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潇然想起那位爽朗的少年,语气淡淡,“柳家二郎心性耿直纯良,并非心机颇深之人。”
沈丞相半信半疑,“既然如此,那柳二郎是真看见鬼了?”
“世上怎会有鬼?”
沈潇然指尖轻颤,接着说:“高博落水时,柳二郎在场,受到惊吓,也在所难免。柳家今日请了不少郎中登门问诊,听说是惊吓过度。”
“罢了,先不说他。”
沈丞相不再疑心,理了理思绪,接着说:“京兆府戒备森严,像是提前做了打算,生怕有人要了王祥的性命。
好在案发前,我做了打算,提前派人给王祥交代过,若他露了破绽,便一口认罪,让京兆府尽快结案。毕竟王祥的家人都在我手上,他也不至于太糊涂。王祥既已认罪,宋通却不肯结案,想必是要深究此案。”
沈潇然眉眼间满是冰冷,“莫不是有人在背后给宋通撑腰?”
沈丞相有些不悦,“宋通难不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想查到二皇子的头上?”
沈潇然冷声道:“宋通向来圆滑,怎会不知其中的利害?就算查到二皇子头上,于他而言,能有什么好处?他没那么大的胆子,更不会自掘坟墓。”
“说的也是。”沈丞相不动声色地问道:“听闻昨夜二皇子见你,可有什么话交代你转告的?”
“没有。”
沈潇然垂下眼眸,并不想说出二皇子要杀了王祥全家的事。
“妇人之仁!”
沈丞相将茶盏摔到沈潇然脚边,气不打一处来。
沈潇然仍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你既已知道,又何必再问我。”
沈丞相怒不可遏,“二皇子怕你心怀仁慈不肯说,所以今早特意派人告知我要杀了王祥全家。我倒想看你会不会瞒我,没想到,你果然把此事瞒下了。”
沈潇然扭头看向别处,默不作声。
“就你这样优柔寡断,能成什么大事?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沈丞相拍得桌子砰砰作响。
沈潇然轻笑,“你何时不对我失望了?”
沈丞相怒瞪着沈潇然,“王祥留不得,他家里人也留不得。斩草要除根,王祥一家不死,迟早都是隐患。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狠不下心,死的就是你自己。”
沈潇然反驳道:“要想封口,办法无数,并非死路一条。”
“你是要忤逆长辈吗?”
“长辈?”沈潇然勾起唇角,似有些嘲弄之意。
沈丞相铁青着脸,“就算你不把为父放在眼里,总得想想你的母亲。你忤逆我,也就是在忤逆她!”
沈潇然握紧拳头,低吼道:“你怎配与我母亲相提并论?”
沈丞相冷哼一声,“若你想早日见她,你最好乖乖听话,不要让为父生气。”
沈潇然喉间一哽,“现下并不是杀掉王祥一家的好时机,不妨再等等。”
沈丞相瞧沈潇然松了口,语气缓和了几分,“往后拖得越久,对二皇子越不利,何须再等?”
这时,夜阑匆匆进来禀告,“主子,高博溺水案被京兆府移交给刑部彻查了。”
沈丞相猛然站起身,问道:“这是何时的事?怎会交给了刑部?”
夜阑抱拳答道:“刚收到的消息,是宋通说因牵扯官员子嗣,所以将此案交由刑部主审,大理寺协理。现下王祥已经押去了刑部大牢,怕是不妙。”
沈潇然眉头微蹙,“此案交给刑部,相当于交给了太子。那刑部尚书可是太子的人。”
“这个宋通!”沈丞相气得咬牙切齿,“我看他是找死!”
沈潇然瞥了沈丞相一眼,“王祥进了刑部,定是不会死了。太子若是不查出些什么,怎会善罢甘休?”
沈丞相气恼道:“王祥必须得死!不管想什么法子,他都不能活着。还有他的家人,也得死。决不能让太子抓住把柄。”
“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