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肃之被吵的头疼欲裂,“南城先生,若你闲来无事,就去温习教书育人的功课。我有正事要办,恕不奉陪。”
陶恒无奈驻足,目送着高肃之远去,真是个老学究!不懂变通。
议事厅内。
吴兴粗略地翻看几眼陈书生的口供后,眉头紧锁,又把口供随手放到桌上。
“本官知道了。”
站在案前的高肃之等待着吴兴接下来的话,等了半天,只见吴兴嘴唇紧闭,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高肃之耐着性子唤道:“吴大人?”
吴兴抬眸问道:“学政还有何事?”
“陈书生对替考一事,供认不讳,并交代出他这些年来犯下的所有罪状……”
高肃之话还没说完,就被吴兴打断道:“本官已经知道了。此案牵扯众多,本官还要再好好排查一番,哪儿能全听信他的一面之词?”
高肃之有些急眼了,“陈书生组织多名捉刀代考,枪手遍布全国。光他代人替考共六次,替人考中县案首、府案首、秀才、举人……这还只是冰山一角,其余的捉刀足有数十人,若不快刀斩乱麻,更待何时?岂能助长这不正之风肆虐横行!”
说到这里,高肃之往前又走两步,这架势像是要气吞山河,“还有,他的姐夫苍松县县令严禄也脱不了干系,应该一并查处才对!”
吴兴坐直身子,不紧不慢道:“这一桩桩,一件件,牵扯众多,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本官需要时间慢慢审理。”
高肃之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接着说:“这是火烧眉毛的事,怎么能往后拖?再者说,陈书生口供在此,凡是他供出的替考之人,立马扣押审问,定能水落石出。”
“重刑之下,必有冤狱。”吴兴朝京都的方向拱了拱手,恭敬道:“圣上宅心仁厚,可见不得这些。”
高肃之横眉立目,那张四方脸,尽显严肃,“冤?这怎么能冤枉得了?难不成陈书生还能编造虚构些人出来?但凡是找捉刀代笔,考取功名的人,定是才疏学浅之徒,学问是真是假,一试便知。还能冤了他不成?”
吴兴失去了耐性,冷着脸,沉声道:“高学政!你的心情,本官理解。可事情得分个轻重缓急,你身为副考官,此时应该在贡院才是。这陈书生替考案就交给我吧,你不必再多问了。”
“既是如此,那就不劳烦知州大人了。”高肃之一把拿走桌上的口供,扭头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吴兴气得直拍桌子,“这头倔驴!”
瞧高肃之沉着一张脸走出议事厅,陶恒就知道自己没猜错,这吴兴可是出了名的和稀泥,怎会去做出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高肃之经过陶恒身边时,目不斜视,径直离开了知州府。
陶恒连连摇头,这人脾气又臭又硬,早晚得吃大亏!
高肃之回到贡院自己的住处,刚落座不久,敲门声响起。
高肃之开门,门外来人是帘官李远,李远曾是高肃之的学生,现下专门负责审阅试卷的内帘官。
高肃之疑惑问道:“李帘官,你怎么来了?”
“恩师,我有要事找你,等你一天了。”李远直接走进屋内,一脸严肃。
高肃之望了一眼屋外,确认没有动静,这才关上门,“发生了何事?”
李远面色凝重,“我和几个帘官昨晚批阅试卷,我发现有不妥之处,原本今日将此事告知你,试卷却都被翰林学士杨志收走了。”
高肃之追问道:“什么不妥之处?”
李远答道:“有几篇文章开头都以戒字为首,还有几篇以尺字结尾。我心生疑惑,这倒像是标记。”
试卷都先分送给帘官评阅。
试卷分送是在主考官、同考官的监督之下来抽签分配,所以帘官也不知道自己改的是哪位考生的卷子。
高肃之低头沉思,“这几篇文章现下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