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恒摆了摆手,欲言又止。
若说晚上有女子在墙外哭泣,万一再把春生吓晕过去可不好,还是先静观其变吧。
没过多久,墨韵堂墙外的哭声如约而至。
这哭声苍凉又凄惨,一阵紧似一阵,好像激流出闸,一泻而不可收。
春生自然是听了个真切,不禁后背发凉,“先……先生,你可听到什么动静?”
陶恒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放下书卷,正准备去墨韵堂外一探究竟,有春生作伴,不管是人是鬼,他也能说得清了。
谁知春生却将门窗关得严严实实,他挡在门口,生怕陶恒再有什么闪失,“先生别去,万一是女鬼来勾魂索命的怎么办?春生好不容易才寻到这么好的主子……”
“你这话说的!究竟是在担心我,还是在担心你自己?”陶恒敲了敲春生的额头,推开门往外走去。
他早都想看看在墨韵堂墙外夜夜哭泣的女子,究竟是人是鬼!今晚他一定要探个究竟!
“自然是担心先生。”
春生又小跑几步,挡在墨韵堂大门前,他明明害怕得哆嗦,却故作逞强,“若真是女鬼,就让她来索我的命吧!先生你就站在这里,若我真有什么闪失,还请先生给春生买副棺材,入土为安……”
还不等陶恒发话,春生就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又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一脸悲壮,去意已决,“先生,春生就此去了。”
明明是催人泪下的场面,陶恒却不厚道地笑出声来,这春生真是令人又哭又笑,倒是个真性情的傻小子!
春生推开墨韵堂的大门,外面漆黑一片。
他哆嗦着两条腿,扶着墙往哭声传来的方向走去,“究竟是人是鬼?快滚出来!”
哭声戛然而止。
一阵芳香扑鼻而来,一衣衫单薄的女子扑进春生的怀里,接着又传来婉转的哭声,“先生,请你疼疼奴家吧……”
春生高高举起双手,身子僵硬在原地,吓得大气不敢出,“姐姐,有话好好说!我还只是个孩子!”
敢情这还是个艳鬼啊!
不过自己才十三四岁,自己的身子是要留给未来媳妇儿的,可不能让旁人占了便宜!
春生怀中的人儿身子一僵,这声音,怎么有些稚嫩?!
这时,一盏烛光亮起。
陶恒打着灯笼,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他将灯笼举到女子面前,烛火映红了她那张楚楚动人的脸颊。
这不是洒扫的婢女秋竹吗?
秋竹借着烛光才看清自己用力抱着的人不是陶恒,竟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她悲愤交加,一把推开春生,“怎么是你?!”
春生一脸无辜,如同受委屈的小媳妇儿一般躲在了陶恒的身后。
他又气不过地回了一句,“明明是你主动投怀送抱!我还没说你占我便宜呢!”
陶恒算是听明白了,原来这秋竹的目的竟是自己?她究竟是想做什么?
陶恒脸色沉了下来,“秋竹?你这是做什么?”
“我……”秋竹羞愧难当,裹紧衣衫,垂下头来。
不用她说,陶恒也已经全然明白,原来秋竹这几日装神弄鬼,就是为了引自己出来。
若自己真沉不住气被哭声引了出来,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她又衣衫单薄,对自己投怀送抱的,只怕自己是说不清了。
陶恒不禁庆幸自己多留了个心眼,也多亏春生大无畏的献身精神,不然今晚怕是有口难辩了。
春生也不傻,瞧秋竹哭得梨花带雨又衣衫单薄,他也明白了几分,出言奚落道:“你装神弄鬼跑我家先生墙头哭泣,究竟是何目的?”
秋竹头垂得更低了,柔声细语道:“我只叹命运不公,老天作弄,一时没忍住才哭出声来……我并不是有意来扰先生的。”
“一时没忍住?我若没记错的话,你在这里已经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