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恒一脸憔悴,天青色的棉袍上被划了好几道口子,身上沾染了不少血迹。
柳雨璃诧异不已,“先生昨晚也去了才子山?”
陶恒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血迹,沉声道:“是。昨晚我也去了才子山,想助王爷一臂之力。”
“那王爷他们……”柳雨璃心提到嗓子眼,欲言又止。
陶恒微微扬起嘴角,“王爷他们都平安无事,已经在肃清才子山了。王爷怕姑娘担心,所以让我先回来给你报个平安。”
柳雨璃又看向陶恒身上的血迹,不禁有些担忧,“那你身上这伤。”
“这可不是我的血。”陶恒拍拍棉袍,不羁一笑,“一般人是伤不到我的。”
柳雨璃舒了一口气,走到树下,瞧四下无人,又接着问道:“你昨晚去追查匈奴,可有什么发现?”
陶恒沉声道:“事有蹊跷!”
“发生了何事?”柳雨璃凝眉问道。
陶恒喘了一口气,接着说:“我沿途走了个遍,没有发现匈奴的踪影,也没有发现押送粮草的队伍。”
柳雨璃纳闷了,难道昨晚匈奴不是为了粮草?
陶恒迟疑片刻,猜测道:“姑娘,我猜那些逃走的匈奴,其实并不知情,他们是被人利用了。昨晚刺客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刺杀王爷,再把这祸事嫁祸到匈奴的头上?”
“你说的不无道理,看来他们这次对王爷是下了杀心的。”
柳雨璃心中一紧,“可查出什么眉目了?”
“才子山埋伏的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死士,少说有二百人,招招毙命。雷二赶到的时候,王爷和世子还在苦苦支撑。昨晚确实是一场血战,死伤无数,折损了大半的弟兄。”陶恒面色凝重,想起昨晚的刀光剑影,仍心有余悸。
“巡防营的人没去?”柳雨璃抬眸问道。
陶恒摇头,“去了,晚了半个时辰才到的。昨晚巡防营过半的人吃多了酒,只有少数人前去支援的。”
“吃醉了酒?谁送的酒?”柳雨璃双眼微眯,巡防营当值竟敢喝酒?真是闻所未闻。
陶恒声音压低,“刺史郑涛江。”
“太子这次未免太心急了些,为了把王爷逼上绝路,连狐狸尾巴都不藏了。”柳雨璃语气冷了下来。
“是太子?这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太明显了些!”陶恒不解。
柳雨璃暗自思忖,缓缓道来,“他这次趁着年关动手,出其不意,抱着王爷必死的决心,兵行险招,完全没给自己留退路。若王爷这次死了,他们就把过错推到匈奴的头上,照样能全身而退。这如意算盘打得太好了。”
“可是,太子为何突然要对王爷动手?”陶恒疑惑,这次才子山袭击也太突兀了些。
“被权势冲昏头脑的人若起了杀心,就能找出无数个杀人的理由。”柳雨璃冷笑道。
陶恒望着簌簌飘落的雪花,不禁叹道:“若他日太子继承大统,哪儿还会有王爷的活路。”
“太子不会继承大统的。”柳雨璃声音低沉,语气笃定。
陶恒听得一个愣神,“姑娘?”
听姑娘的意思,莫非她知道什么?姑娘可是精通未卜先知之术的。
柳雨璃躲避开陶恒那闪亮的眸子,“德不配位,利欲熏心的人,若真继承大统,才是百姓的不幸。”
陶恒点点头,又接着问道:“说的也是。姑娘,你不出手帮王爷吗?”
柳雨璃眸光飘远,看着银装素裹的街道,淡淡地说:“春夏秋冬,周而复始。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陶恒也顺着柳雨璃的眸光看去,突然想起来段翊的话,“段将军昨晚说,令尊二月底就要升通判了。”
柳雨璃仿佛早已知晓此事一般,并不惊讶,“正好借此机会,查清粮草一案。昨晚被吓跑的二十几个匈奴,定还在凉州地界,还是要多留些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