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柳卿迷迷糊糊醒来时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山洞中,天色已经暗了,一点点篝火勉强发出一些光亮,吴恩背对着她,双臂环在胸前,靠在壁上歇息,旁边放着他的盔甲。
她撑起身子,自觉浑身酸痛。吴恩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忙睁开眼睛,站起来就要行礼,元柳卿赶紧阻止,向他道了谢,并告诉他在这里他不需要行礼。吴恩垂眸应着,竟觉得有些意外。
“王后娘娘莫要担心,末将一路上做了记号,也给王上递了消息派人支援。况且末将的队伍训练有素,应该会很快找到我们。”吴恩作揖道。
元柳卿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王后娘娘可感觉饿了?我这里还有些小吃食。”吴恩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绣着兰花的素色方帕递给元柳卿。
元柳卿没有说话,静静接过方帕,仔细瞧了一眼兰花,做工细致精美,帕子是丝绣,不是寻常集市可以买到的,想来应是他的心上人所绣。打开方帕,是一点儿干枣,元柳卿吃了几颗,递给篝火对面跪坐着的吴恩,示意他吃。吴恩愣了一下,不敢伸手接,元柳卿开口道:“你若是没有体力了,这荒郊野岭的,谁保护我呢。”吴恩欲言又止,发现自己有些不自然便不再言语,默默接过枣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偷望着元柳卿,熊熊的火光映着她端丽的脸颊,竟像个菩萨,即便二人只隔着个小小的篝火,即便宿在这荒郊野岭,也显得她那么遥远,那么高不可攀。
吴恩没吃几颗就将枣包好,摸了摸手帕上的兰花,又默默揣进怀里。
元柳卿看向他,吴恩立马低下头,躲避着她的眼神。元柳卿轻笑一声,起身走向洞口外,看着高悬的月亮,叹道:“这是我第一次看宫外的月亮,也许也是最后一次吧。”
吴恩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有些凄凉。他是先王为之野王挑选的亲信,从小伴着王上一起长大,想着王上也曾这样感慨过,自觉深宫难捱。
元柳卿忽地转过头来,吴恩正望着背影出神,见状赶忙侧过头去。
元柳卿见他这副囧样,自觉可笑,轻笑一声道:“这里还不是王宫,你怎么都不敢看我?”
吴恩低下头去,回道:“末将时刻谨记宫规。”
因他低头的动作,元柳卿见他脖子上的伤口被拉扯出血,走近道:“可是为了救我受了伤?”
“只是滚下草坡时不小心划伤了,不打紧。”
“哪里的话?只是一点小动作便扯得流了血,明日穿起盔甲岂不是磨得血肉模糊。”
“真的不打紧,末将乃习武之人,野惯了。”
元柳卿叹他粗心,从自己衣服上扯下布条,一边轻轻将布条环在他脖子上,一边温声道:“这样裹着,穿上盔甲也不会磨破了。”
吴恩本想拒绝,又怕冲撞了王后,僵硬着身子,不敢做任何动作,呼吸都不敢出大气,甚至连心跳都快静止了。
元柳卿看他顾虑沉沉,又说道:“盔甲一穿,谁都看不到你脖子上这条,不用担心别的。”
吴恩似被看穿了一般,羞愧地点点头,看到王后如此坦然高尚,更觉浑身不自在。
第三日晌午,吴恩的手下便领着大部队赶来了,还找来了新的马车,吴恩派人先行探路,又叮嘱和安抚了兵卒,去往之野的队伍又重新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