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惭愧地低下头。
这位孙姑姑在前世时也对她有恩。
她和裴璋闹得最厉害时,是孙姑姑劝裴璋好好待她,还在掌家的庶务上给她提供帮助。
可最后,孙姑姑却倒在了闻玥随从的剑下,死不瞑目。
不堪的回忆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闻萱咬紧牙关,心一横,屈膝跪在了地上。
她这一跪震惊众人,原本欢声笑语的寿安堂骤然鸦雀无声。
“萱姐儿,你这是——”
黎氏皱着眉,心里第一个念头不是责怪,而是担忧。
她家萱姐儿一向懂事,如果不是事出有因,一定不会当着外客的面如此。
闻萱抬起头,看到祖母切切地望来,心里又是一紧。
眼下实在不是她提悔婚一事的好时机,但六礼已经走到了第五礼。
按照大梁朝的民俗,退亲必须要赶在请期完成之前,男女两家一旦敲定了婚期便不能再有任何一方反悔,否则就是犯了禁忌,亲家要变仇家。
她不能让镇北王府和武安侯府结仇,所以必须赶在祖母正式收下请书之前结束这一切。
“祖母,萱儿有一事相求。”
好端端的,怎么说起这话来?
黎氏一边眼皮跳个不停,心里有大事不好的预感,下一刻,她的预感果然灵验,只听闻萱沉声道:
“孙女恳请祖母做主,为孙女退婚!”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副见了鬼的神情。
……
外间,屏住呼吸偷听的闻玥右手攥成拳头,指甲都抠进肉里。
闻萱怎么忽然不想嫁了?
前两日她在闻萱面前提起镇北世子时,闻萱不还笑得一脸娇羞吗?
她又想到,昨日宋涧瞒着她,偷偷让人带信给闻萱,莫非是那信上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让闻萱改了主意?
想及此,她脸色难看至极。
……
堂内,孙姑姑用手帕捂着心口,缓了半晌才开口,“这——可是镇北王府有哪里失礼,让姑娘不满了?”
闻萱朝孙姑姑一拜,惭愧道,“不是镇北王府有哪里失礼,是闻萱配不上镇北世子。”
孙姑姑目光复杂,转头望向黎氏。
黎氏由丫鬟搀扶着站起了身,颤巍巍地走到闻萱面前,低声道,“萱姐儿,你莫非是不想远嫁,想留在京中陪着祖母和你父亲?
你这份孝心祖母心领了,但你一个女儿家好好的嫁了,去夫家过自己的日子,这便是对祖母和你父亲最大的孝顺。”
这话让闻萱恍惚了一瞬。
……
前世她出嫁时的记忆涌上心头。
那一日她穿着火红嫁衣,祖母抚摸着她的脸,强忍着不舍的眼泪,又笑得那般慈爱亲切,对她道,“只要你在北疆过得好,就是对祖母尽孝了。”
可是,她嫁去了北疆,却没能过得好。
她闻萱不孝,让远在华京的祖母为她牵肠挂肚,后来祖母病重时,她又不能在病榻前以身侍疾。
后来闻玥告诉她,祖母在临终前神志不清的连喊了很多遍萱姐儿。
祖母一直强撑着病体在等她,但最终还是没能再见她一面就咽了气。
……
“并非孙女不想远嫁,是昨夜有神仙给孙女托梦。”
为了退婚,闻萱只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还要说的格外像那么回事,“那位神仙自称是司命星君,掌管凡人命运,因不忍见少年英才早早殒命,特来托梦给孙女。”
说着,闻萱露出十分伤心难过的神情,一边抬手抹着眼泪,一边道:
“司命星君说孙女是克夫的命格,将来注定要孤独终老的。谁家儿郎娶了孙女,都会被早早克死。
孙女听了这话立刻从梦中惊醒,原以为只是一场噩梦,却在枕边发现了星君的一缕白发,便知这不是梦境而已。
孙女不想害了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