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吉人天相,必然遇难成祥,无病无灾。”一直沉默的沈承砚忽地开口,神色认真。
谁都喜欢好听话,赵玉楼不妨这一向话少的沈承砚能说出这么叫人舒心的话,唇边的笑意都更明朗几分。
沈如烟惊讶之余,却忽地想起一件自己忽略已久的事。
——上回见哥哥,他还一副嫌她蠢要她堕胎的模样,怎得后来这样安静,今儿见了她也平静得紧,看着她肚子的眼神更添了一丝温柔。
奇怪的很。
沈承砚从小看着她长大,一个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过他未曾解释皇帝私下里找过自己的事,他看人不说十分,起码有七分准,于皇帝而言,他的心算不得假。
他也实在想不到皇帝有费心一场,只为戏耍他们兄妹的必要,所以想通后,他便再未想做什么,只要去母留子不再有威胁,那妹妹此番不过是正常的嫁人生子后必要经历的一切,她自己也乐在其中,他不会阻止。
到底是傻人有傻福。
他看着眯眼笑的沈如烟,默默想道。
沈如烟不知他为何忽然想通,可沈承砚愿意接受并不再搞事,她是极为乐见其成的,所幸怀孕实在耗费精力,她也懒得想些有的没的。
只要结果皆大欢喜就好。
她心里畅快了,遂高高兴兴的拉着沈承砚说话,直将身边的赵玉楼都忽略了个彻底。
换作平常,她还算有几分敏锐,可一孕傻三年到底不是玩笑。
她精力就只那么点,顾头不顾尾简直不要太正常。
直到赵玉楼脸色实在有些黑了,上来的午膳才打断沈如烟的喋喋不休。
她不是话痨,赵玉楼也不是个沉闷性子,两人凑在一起你来我往,很是有一番趣味,可沈承砚明显不是个多话的,沈如烟自幼在他身边,就学会了自说自话,倒是也自得乐趣。
沈承砚还算守着食不言的规矩,不过剩下两人就没顾忌了,聊天聊地,除了吃饭,嘴也动个不停。
直到说起沈承砚的婚事,沈如烟转过头,很认真的问他:“哥哥可有中意的姑娘,你年纪也不算小了,早日成家也好的。”
沈承砚这才开口答话:“男儿建功立业,志在四方,如今功业未成,又怎可谈及儿女私情。”
“话是这样没错,只是我听说外头给哥哥做媒的人可不少呢,哥哥当真一个中意的也没有吗?嗯……先成家再立业也不错嘛。”
提到做媒的,沈承砚也不由短暂的皱了皱眉,显然很是厌烦。
“微臣平生所愿,不过功业有成,儿女情长实在非微臣之志。”
沈如烟点了点头,心道这怕才是哥哥心里的想法了。
不是什么先立业后成家的敷衍话,而是单纯的嫌麻烦……
她也没有多劝什么,她觉得并非成家就一定是好,只要人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并朝着这个方向努力,若以此为乐,那不成家又能如何?
哥哥是聪明人,比她聪明得多,她从不费力劝他什么,因为他一定想的避她明白。
沈如烟毫无心理负担的继续吃着,余光瞥见沈承砚眉头偶有皱起。
她眼睛转了转,偏头问他:“哥哥可是厌烦外头那些说媒的?”
“只是平常事忙,无暇他顾。”沈承砚说的委婉了些。
一次性得罪太多人到底不是明智之举。
沈如烟眼睛一亮:“那简单啊,前些日子皇上本要为季太医赐婚,哥哥可知他如何回绝的?”
季良那点子“虎狼之药误伤根本”的二三事,早就传的满宫都知道了,当然,不是沈如烟这边传的,而是太医院那边……
不过显然沈承砚并不知情,闻言更是停了动作,目露征询,看得出他是真的好奇。
沈如烟莞尔一笑:“季太医说他幼时误食虎狼之药,伤了根本,不愿耽误好人家的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