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天生早慧,从来自诩能看人七分透,可在你身上……朕看不透,甚至不知道你在气什么。”
沈如烟眼睫一颤。
顿了顿,他又道:“若是因为那夜迁怒谢长风……朕向你道歉。”
他话音刚落,沈如烟没控制住抬起头,正好撞进了他深邃而直白,还泛着坚定的眼眸。
她哑然失语。
这样傲气睥睨又不可一世的人,她从未想过他有一天竟也会愿意放下身段,向人低头。
本就不宁的心绪更乱了些,可其中却不知又夹杂了什么,酸涩难言。
见她不说话,赵玉楼咬了咬后槽牙,接着道:“谢长风品性无暇,能力出众,朕会如从前般重用他,他前程依然一片光明。”
对,道歉的诚意,他懂得很!
沈如烟攥着的手紧了紧,心更慌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
“那些女人……朕也没碰过,都是气你的。”赵玉楼的声音不自在极了。
这下沈如烟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话:“你骗人,她们个个扶腰腿软你当我瞎吗?”
她这话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岂料赵玉楼却笑了起来,脸上的笑容在暗夜里明的晃眼:“你吃醋了?”
沈如烟哽了一下:“臣妾不敢。”
“朕说了没碰就是没碰,腰酸腿软眼泛乌青……那是叫她们彻夜抄书绣花来的。”说到这里,他语气里不由带了些怨念,“你以为干巴巴看着女人写字绣花很有趣么?”
沈如烟表情空白一瞬,在这荒谬的事实后还不由想起前日在坤宁宫聊天时,柔妃脱口而出的一句“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实实在在惊讶到了她。
众所周知,柔妃认字还行,可读书背诗实在难为她,可近日里,柔妃不说出口成章,可说话却当真文绉绉了不少。
原来都是他的功劳。
难怪这一个月嫔妃们面上无异,可眼底的怨气都要冲天,直叫她觉得后宫若有厉鬼,只怕都要被这怨气滋养壮大十几倍。
她先前还只当是她们摆烂习惯了,不想争呢。
赵玉楼见她表情恍惚,忍不住放软了声音:“你还有什么要朕解释的?”
沈如烟眼睛动了动,不知道该说有还是没有。
赵玉楼当她默认没有了,脸上笑意愈发明显,放开她手腕就要抱她。
沈如烟这回反应过来了,也许是脑子抽了,下意识弯腰从他臂弯里穿过去就跑了。
赵玉楼表情也空白一瞬,愣了好半会儿都没反应过来,直到沈如烟跑远了,他脸色才顿时黑了又黑,他凉凉盯着她跑远了的背影,咬牙切齿:“沈如烟!”
“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
沈如烟没听到他的话,带着沉香头一次毫无形象的狂奔进长春宫:“快,快关门!”
沉香下意识照做,直到拿了挡板关死了门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脸色一白,结结巴巴道:“主、主子,外头是、是皇上。”
沈如烟脑子里断了的那根弦终于接上了,接着便顶着沉香同款小白脸,一时讷讷不敢言。
她做了什么?!
……也、也不能怪她。
赵玉楼要是好好说话,她一定好好听着,可谁叫他要抱她,谁叫他放开了她的手呢。
不跑简直对不住自己这机灵的小脑袋瓜。
当时她在想什么?
哦,不能靠近男人,会变得不幸。
最重要的是——再多坚持会儿,她可能就要撑不住了!
她都打定了注意要断宠了,谁知道他、他不按常理出牌呢?
她以为他们缘分早就尽了,此后两不相干了,谁想在他眼里,就好像只是闹了一场小脾气一样,那夜自己说的话对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来说,已经不止是僭越犯上了,他……他不气吗?
若换个人,只怕都忍不下,他还